“桃姐，你脸花了。”他的声音低沉，带着笑意，“至于工钱嘛……”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有些意味深长。
“今晚请我吃顿饭吧，我想吃你做的红烧肉了。”
我的心“怦怦”狂跳。
我做的红-烧-肉？
我一个外卖都嫌麻烦，天天靠泡面度日的人，什么时候会做红烧肉了？
哦，我想起来了。上个月，为了让他赶紧交房租，我吹牛说我厨艺堪比五星大厨，等他交了钱，我就亲自下厨给他做一桌满汉全席。
我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里面写满了期待。
我，江桃，再一次，被自己吹过的牛逼，逼上了绝路。
【三】
那天晚上，厨房成了我的战场。
我一手拿着手机，看着上面的菜谱视频，一手拿着锅铲，在锅里胡乱翻炒。油烟机开到最大，依旧挡不住满屋子的油烟和一股……难以言喻的焦糊味。
陆哲就坐在客厅的小餐桌旁，好整以暇地看着我“表演”。
“桃姐，你确定不用我帮忙？”他问。
“不用！”我咬着牙，把一整瓶酱油倒进去半瓶，“我说了，我厨艺堪比大厨！”
一个小时后，一盘黑乎乎、看不出原材料的“红烧肉”被我端上了桌。
我自己都不敢看。
陆哲却眼睛一亮，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毫不犹豫地放进了嘴里。
我紧张地看着他，心想他会不会当场口吐白沫。
他咀嚼了几下，眉头微微皱起，然后，他咽了下去。
“怎么样？”我小心翼翼地问。
他抬起头，对我露出了一个复杂的表情，然后，他竖起了大拇指。
“好吃。”他说，“有……一种独特的风味。”
我看着他面不改色地又夹了一块，心里五味杂陈。
这哥们儿，为了蹭顿饭，也是拼了。
“行了，别吃了，再吃就得去医院了。”我看不下去了，抢过他的筷子，“我还是点外卖吧。”
他看着我，忽然笑了起来，笑得肩膀一抖一抖的。
“桃姐，你真可爱。”
我愣住了。
认识这么久，他总是叫我“桃姐”，语气里带着点调侃和无奈。这是他第一次，用这么温柔的语气，说我可爱。
我的脸又不受控制地热了起来。
那天晚上，我们最终还是吃了外卖。两份黄焖鸡米饭，加了双份的配菜。
我们坐在小小的餐桌两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聊他的跑腿奇遇，聊我的催租血泪史。楼道里新换的灯泡光线明亮，透过门缝照进来，让这个小小的客厅显得格外温暖。
我突然觉得，有这么一个赖皮又全能的租客，好像……也没那么糟糕。
这种岁月静好的幻觉，在第二天早上被一个女人的尖叫声彻底打破。
“陆哲！你给我出来！我知道你在里面！”
我被吵醒，一肚子火地打开门，就看到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正疯狂地拍打着302的门。她穿着一身香奈儿套装，挎着爱马仕的包，脚上的高跟鞋像是要戳穿我这破旧的水泥地。
这派头，跟我这栋楼的气质格格不入。
“喂！大清早的，你嚎什么？”我不客气地问。
女人转过头，用一种看垃圾的眼神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然后鄙夷地开口：“你是谁？这里的房东？让陆哲滚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