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笑着应了声“好嘞，王哥稍等，马上就好”，手腕轻抖，辣椒粉从指尖落下，均匀地撒在刚翻过来的腰子上，红色的粉末裹着油光，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开。他的动作流畅得像在摆弄什么精密仪器，每一次翻转、撒料都精准无比，没人能看出，这个围着围裙、笑起来眼角带点细纹、透着憨厚的烧烤摊主，十年前曾是在国际战场上让恐怖分子闻风丧胆的“龙王”。
那时的他，穿着黑色作战服，脸上涂着油彩，一手格斗术能赤手空拳撂倒一个小队的武装分子，一手战术布局曾逼得跨境毒枭节节败退，好几次在枪林弹雨中把战友从鬼门关拉回来。只是后来，一次任务里，他看着身边最年轻的战友倒在血泊里，再也没起来，就突然厌倦了厮杀——他不想再看到有人因为战争失去生命，也不想再让家人担惊受怕，于是递交了退役申请，隐姓埋名来到这座城市，支起了这个烧烤摊，成了“老默”。
“老默，你看这个！”邻摊卖炒粉的张叔突然凑过来，手里拿着手机，屏幕亮得晃眼。张叔的炒粉摊就在林默旁边，两人平时互相照应，关系不错。
林默停下手里的动作，凑过去看——手机屏幕上是个热度爆表的直播画面，标题写着“雷霆兵王团队：‘龙渊’账号首秀，格斗课程限时特惠”。画面里三个穿着迷彩服的男人围着一张桌子，为首的男人留着寸头，肌肉块子把迷彩服撑得紧紧的，脖子上戴着条粗金链，正对着镜头唾沫横飞：“家人们，我就是你们找了三年的‘龙渊’！之前匿名是不想太张扬，现在团队决定出山，把最专业的格斗术、战术知识教给大家！今天下单课程，不仅打八折，再送一把军用匕首！这匕首可是我当年执行任务时用过的同款，锋利得很！”
直播间里弹幕刷得飞快，密密麻麻盖满了屏幕：“兵王威武！终于等到‘龙渊’出山了！”“早就知道‘龙渊’是大神，课程已买，求雷哥带飞！”“匕首看着好酷，我也想要，现在下单还来得及吗？”在线人数赫然显示12万+，礼物特效“火箭”“跑车”刷个不停，看得人眼花缭乱。
林默翻转肉串的手顿了0.5秒，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冷意，快得像错觉，又像炭火溅起的火星，转瞬即逝。他瞥了眼屏幕上寸头男人——也就是赵雷手里那本印着“战术手册”的封面，嘴角不自觉地扯了扯。
那封面他太熟悉了——当年他在海外执行任务间隙，用“龙渊”账号在格斗论坛上分享战术经验，随手拍了张自己常用的战术手册封面发上去，没想到时隔这么久，竟被这群人扒来当噱头，还敢冒充“龙渊”的身份招摇撞骗。
“冒牌货而已。”林默淡淡说了句，伸手把烤好的腰子和馒头片装在盘子里，递给刚凑过来的王哥。
张叔以为他是羡慕人家赚得多，拍了拍他的肩膀：“嗨，人家会炒作，咱比不了。你说这‘龙渊’也是，真有本事咋不出来打假？让这群骗子拿着他的名头赚得盆满钵满，自己倒藏着掖着，搞不懂。”
林默没接话，只是低头用抹布擦了擦烤架上的油迹，指尖无意间碰到口袋里的那部旧手机。手机外壳磕了好几个坑，屏幕边缘还有一道明显的裂纹，是当年他在沙漠里执行任务时，被流弹碎片划到的。这部手机早就跟不上时代了，像素低、内存小，连微信都经常卡顿，但林默一直没舍得扔——这是他当年在海外执行任务时，唯一能和国内战友联系的设备，“龙渊”的账号就绑定在这上面，里面还存着他和战友们的合照，存着那些在枪林弹雨中互相扶持的记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