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天突然阴了下来，刮起了大风，眼看就要下雨。李秀兰提前收了摊，往楼上走时，看见陈默从楼道口进来，身上带着很重的酒气，脚步踉跄，手里攥着个旧相册。
“陈先生，你没事吧？” 李秀兰赶紧上前扶他，“这么大的风，你怎么才回来？”
陈默靠在墙上，咳嗽了几声，脸色苍白得像纸。他松开手，相册掉在地上，翻开的那一页，是一张老照片：一个老奶奶坐在筒子楼的阳台上，怀里抱着个小男孩，笑得满脸皱纹。
李秀兰弯腰捡起相册，递还给陈默：“这是你奶奶？”
陈默接过相册，手指轻轻摩挲着照片，声音沙哑：“嗯，她今年八十七了，腿不好，走不了路，住不惯高楼。这筒子楼拆了，我真不知道该把她安置在哪儿。”
“可以找个一楼的房子，带院子的，这样她能晒晒太阳。” 李秀兰说。
“我找了，可带院子的房子太贵了，补偿款不够。” 陈默叹了口气，又咳嗽起来，“我妈走得早，是奶奶把我带大的，我不能让她受委屈。”
李秀兰看着他泛红的眼眶，心里酸酸的。她想起自己的老母亲，去年去世了，要是还在，她也会像陈默一样，想给母亲找个舒服的地方住。
“你要是不嫌弃，明天来我面馆，我给你煮点润肺的汤。” 李秀兰说，“你总喝酒，对身体不好，奶奶还得靠你照顾呢。”
陈默抬起头，看着李秀兰，眼里闪过一丝感激：“谢谢，兰姐。”
这时，雨点砸了下来，噼里啪啦地打在楼道的窗户上。李秀兰帮陈默扶到他家门口，看着他掏出钥匙打开门，才转身下楼。
回到家，李秀兰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雨越下越大，筒子楼的窗户里透出一盏盏灯光，像一个个温暖的小太阳。她想，虽然拆迁带来了这么多麻烦，可大家都在为自己的生活努力，为家人着想，这样的日子，虽然辛苦，却也透着股韧劲。
她从柜子里翻出老周的照片，用布擦了擦，轻声说：“老周，你看，咱们这筒子楼要拆了，不过你放心，我会好好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窗外的雨还在下，楼道里传来邻居们关窗户的声音，还有刘大妈喊赵大爷收衣服的声音，热热闹闹的，充满了人间烟火气。
第三章 暴雨夜的暖
后半夜的雨越下越急，砸在筒子楼的铁皮屋顶上，像无数只手在敲鼓。李秀兰被雨声惊醒时，听见楼道里传来 “哗啦啦” 的水流声，夹杂着刘大妈的叫喊：“漏水啦！三楼水管爆了！”
她赶紧披件外套起身，刚打开门，就看见水顺着楼梯往下淌，湿滑的台阶泛着光。三楼刘叔家门口围了好几个人，王桂英举着手机手电筒，照着爆掉的水管 —— 锈迹斑斑的铁管裂了道大口子，水喷得有半人高，刘婶正用盆接水，衣服都湿透了。
“老刘呢？赶紧找扳手啊！” 王桂英的声音盖过雨声，手里的购物袋早扔在了一边，艾草贴撒了一地。
“他去锅炉房找老周了，老周以前修过水管！” 刘婶抹了把脸上的水，急得直跺脚，“这水再漏下去，楼下张磊家的房顶都要泡塌了！”
李秀兰心里一紧，张磊家就在二楼，他晚上还在复习行测，要是房顶漏了，书本和资料全得泡坏。她赶紧往下跑，刚到二楼，就看见张磊抱着一摞书本冲出来，眼镜片上全是水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