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林悦没有错过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得意，以及嘴角那抹几乎难以察觉的弧度。
赵欣然。
那个每堂课都坐在最后排玩手机的女孩，那个小组作业总是抱大腿的女孩，那个期末考试考“重点”低空飞过的女孩。
那个从大一开始就经常有不同豪车接送的女孩。
林悦的视线模糊了一瞬，她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尝到一丝铁锈味。
疼痛让她稍微清醒了一些。
她重新看向讲台，李老师正尴尬地调整着话筒，避免与任何人对视。
“为什么？”
教室中间忽然响起一个清晰的声音，是学习委员陈浩，
“林悦的专业成绩和综合考评都是第一，为什么取消她的资格？”
这句话像是打开了闸门，顿时议论声四起。
“对啊，总得有个理由吧？”
“公示期不是早过了吗？”
“赵欣然连六级都是擦边过的，凭什么啊...”
李老师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他重重地咳嗽了一声：
“这是学院综合考量的决定，考虑了多方面因素，具体的就不便在这里细说了。”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
“希望林悦同学能正确对待这个调整。”
“正确对待？”
林悦听到自己心里有个声音在冷笑。
她三年来的所有努力，无数个挑灯夜战的晚上，所有放弃的娱乐和休息时间。
就换来一句轻飘飘的“调整”和“正确对待”？
她的目光又一次扫向赵欣然。
此刻那女孩已经收敛了惊讶的表情，正低头摆弄着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像是在给谁发消息。
不久，教室外隐约传来一声汽车喇叭声，像是某种回应。
赵欣然的嘴角轻轻扬起。
那一刻，林悦忽然全都明白了。
什么综合考评，什么多方面因素，全都是借口。
她想起前几天无意中听到的传言，说赵欣然的父亲给学校捐了一栋实验楼。
当时她只当是玩笑，如今看来，可笑的是她自己。
一股冰冷的怒火从心底最深处窜起，迅速蔓延至全身，奇异地平息了之前的颤抖和燥热。
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一种决绝的、破釜沉舟的冷静。
教室里渐渐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注视着她，等待她的反应。
哭泣？争辩？抗议？
李老师似乎也准备好了应对这些反应，他站在讲台上，表情混合着尴尬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戒备。
林悦缓缓站起身。
动作从容不迫，脊背挺得笔直。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
她看到好友苏雨晴担忧的眼神，看到陈浩鼓励的目光，也看到一些同学脸上的幸灾乐祸。
她轻轻吸了一口气，环视教室一周，最后目光落在讲台上的李老师身上，嘴角勾起一个清晰的、冰冷的弧度。
“好。”
她的声音平静得出奇，清晰地传遍鸦雀无声的教室，
“这个研，不读也罢。”
一句话掷地有声，如同冰珠落玉盘。
教室里顿时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李老师明显愣住了，他张了张嘴，似乎准备了一肚子的话突然没了用武之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