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欣然也抬起头来，惊讶地看着林悦，似乎没料到她会是这样反应。
林悦没有再看任何人，她利落地收拾好桌上的东西，拎起背包，径直走向教室后门。
她的步伐稳定，背影挺拔，没有一丝犹豫或狼狈。
走出教室门的瞬间，她听到里面轰地炸开更大的议论声，但她没有回头。
走廊里空无一人，她的脚步声清晰地回荡在空气中。
一步，两步，越来越快，最后几乎变成了奔跑。
她一口气跑上天台，猛地推开门——
初夏午后的阳光倾泻而下，刺得她眼睛生疼。
天台上空无一人，只有晾晒的白色床单在微风中轻轻摆动。
林悦背靠着冰凉的水泥墙，缓缓滑坐在地上。
直到此刻，独自一人，远离那些目光，刚才强撑的冷静和尊严才轰然倒塌。
她浑身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牙齿磕碰发出轻微的响声。
为什么？
这个问题在她脑海中疯狂盘旋。
她做错了什么？
是因为上次拒绝帮李老师做那个与他私人项目相关的数据分析吗？
还是因为赵欣然家真的提供了无法拒绝的条件？
或者两者皆有？
泪水终于模糊了视线，她倔强地仰起头，不让它们落下。
三年来的画面在脑海中飞速闪现：熬夜读书到凌晨的图书馆，堆满笔记的书桌，写得密密麻麻的习题集，母亲省吃俭用给她买参考书的身影......
全都白费了吗？
一阵无力感席卷而来，她蜷缩起身子，将脸埋在膝盖间。
天台的风吹干了她眼角的湿润，带来远处城市模糊的喧嚣。
不知过了多久，她抬起头，目光落在远处校门外停着的一辆红色跑车上。
即使隔得很远，她也能认出那是经常来接赵欣然的车之一。
阳光下，车漆反射着刺眼的炫光，像是某种无声的炫耀。
那一刻，某种比愤怒更深刻、比失望更强大的情绪在她心中生根发芽。
她失去的只是一个保研资格，但她拥有的远不止于此。
她有扎实的专业知识，有刻苦钻研的精神，有即使遭遇不公也不会轻易低头的傲骨。
赵欣然和李老师或许以为剥夺了她的未来，但他们不知道，有些东西是永远无法被夺走的——她的能力，她的决心，她的尊严。
林悦慢慢站起身，走到天台边缘。风吹起她的长发和衣角。
她望着远处广阔的天空和城市轮廓，胸中的郁结渐渐被一种新的决心取代。
保研？S大？他们以为那就是她全部的野心了吗？
太可笑了。
她会走一条更艰难的路，但也会走得更漂亮，更耀眼。
她要凭自己的实力考上比S大更好的学府，或者拿到令所有人艳羡的offer，她要站在更高的地方，让今天这个决定成为他们最后悔的笑话。
“这个研，不读也罢。”
她轻声重复着自己刚才的话，但此刻语气中已没有了冰冷的绝望，而是充满力量的决意。
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解锁屏幕，指尖在搜索引擎上停顿一瞬，然后坚定地输入：
全国大学生创新科技竞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