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硬核叫早与数据囚徒

哐当!

一声尖锐的金属撞击声猛地撕裂了我的睡眠。不是闹钟,那是我爸用扳手敲我床头柜的“特色叫早”。

我心脏狂跳,瞬间惊醒。视网膜上还残留着梦里没写完的代码。

“周睿!几点了?太阳都快晒透钢板了!少阳之气都让你赖没了!”我爸,周铁山,退休老钳工,正杵在我门口。他穿着那件泛油的旧工服,手里拎着的扳手闪着寒光,仿佛我不是他儿子,而是一台需要敲打才能启动的老旧机器。

“爸......我......我有手环......”我挣扎着去摸床头柜上的智能手环,屏幕幽幽亮起,深度睡眠:1h22m,评分:67,欠佳。这行数据像根针,扎进我因熬夜而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我叫周睿,三十岁,互联网健康产品经理。我的世界由KPI、DAU和ROI构成,我的身体是靠咖啡因和焦虑续命的负面样板。手腕上这个圈,是我丈量生活的唯一标尺。

“那破圈儿能通经络还是能活血?”我爸一把薅过我手腕,像检查一个劣质轴承,“虚头巴脑!身子骨的感觉才是真的!起来,喝药!”

所谓“药”,是他特调的“阴阳水”。半杯隔夜凉白开兑半杯滚烫开水。“冷热一激灵,肠道润滑得像打了油!”这是他坚信不疑的车间养生学。

我被迫灌下那杯口感诡异的液体,食道经历了一场冰火两重天的酷刑。

灾难还没结束。下班到家,我刚把自己砸进沙发,想喘口气,他又来了。

“走,倒走去。”

“爸,我累......”

“越累越得动!锈住的轴承光上油不行,得敲打!快点,想象有台叉车正怼你屁股后面!”

小区花园成了他的车间。他在前头倒着走,步伐硬朗,双臂摆动得像在指挥一场交通管制。我在后面跟着,脚底硌得生疼,脸上烧得滚烫。遛狗的大妈对着我们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羞耻感和连日的疲惫像汽油一样在我胸腔里混合。我猛地停下,举起手机,像举着一面盾牌:“爸!看数据!您昨晚深度睡眠只有10%!这根本不科学!没用!”

他停下来,回头瞥了眼屏幕,花白的眉毛拧成一团:“放屁!我睡得好着呢!做梦都在拧一个特别顺滑的螺丝,那手感,比你这破数字舒服一万倍!”

那一刻,巨大的无力感吞噬了我。我们之间隔着一道巨大的鸿沟,他在鸿沟那边,信奉手感、体感和扳手。我在这边,跪拜数据、逻辑和算法。

“好!您的体感最伟大!”我积压的烦躁终于爆裂,“但能不能别拿修机器那套修理我?我是你儿子!不是你那台破冲床!”

吼声在黄昏的空气里炸开。我爸愣住了,脸上的皱纹像是瞬间被凿深了几分。他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用那种看报废零件般的眼神深深看了我一眼,转身,继续他的倒走。

背影倔强得像块沉默的生铁。

冷战,在一声金属撞击中开始,在一片死寂的沉默里蔓延。

我看着他那固执的背影,心里一片冰凉。

这退休第一天,就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第二章:社死家访与“邪典”救援

徐坤的突然“家访”,像一颗精准投掷的炸弹,炸碎了我最后一丝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