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谨言猛地抬头。
“她说，那段录音，能证明她的死，不是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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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意外？”
这四个字，像惊雷在傅谨言耳边炸开。
他冲到王律师面前，双手抓住他的衣领，状若疯虎。
“你说什么？什么叫不是意外！她到底还说了什么！”
警察的结论是，我因为长期劳累，加上重度抑郁，雨夜开车时精神恍惚，失控冲出了高架桥。
一场意外。
“傅先生，请你冷静。”王律师被保镖护住，他从容地整理了一下领口，“我只负责传达顾女士的遗言。”
“最重要的录音在哪里？”傅谨言的声音嘶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我不知道。”王律师摇头，“顾女士说，她留下了一系列的线索。她说，‘傅谨言那么聪明，他一定能找到的’。她还说，‘这是我留给他，最后一个游戏’。”
一个找不到终点的，赎罪游戏。
傅谨言松开手，失魂落魄地后退。
他环顾四周，这间由我的死撑起的灵堂，此刻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牢笼。
我的父母还在地上哭闹咒骂，为了他们即将失去的房子。
我的弟弟顾宇航，面如死灰地接着电话，电话那头传来的咆哮，预示着他公司的崩塌。
林薇薇站在一旁，脸色惨白地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怀疑。
所有人都陷入了各自的地狱。
而他傅谨言，是地狱最深处的那一个。
“我要见她。”傅谨言突然说。
“傅先生，顾女士已经火化了。”
“我要看她的日记！原件！”他吼道，“把她所有的东西都给我！”
“抱歉，除了已经宣读的部分，其余内容，我无权向您展示。”王律师说，“不过，顾女士的下一部分日记，很快就会公开。”
“公开？”
“是的，”王律师点头，“顾女士委托一家媒体，开设了一个名为‘清霜的日记’的公共账号。从明天开始，每天更新一篇。她说，想让所有人都看看，一个女孩的爱，是如何被耗尽的。”
傅谨言的手机疯狂震动起来。
是他的导师，林薇薇的父亲，林所长打来的。
他不敢接。
他知道，艾米丽·格林的消息，已经传到了大洋彼岸，又传了回来。
他的事业，他的前途，他精心构建的一切，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分崩离析。
葬礼不欢而散。
回到家，傅谨言把自己关在书房里。
这里曾经是我的画室。
墙上还挂着我没来得及完成的画，画的是一片向日葵花田。
我曾经笑着对他说：“谨言，以后我们老了，就去种一片向日葵，好不好？”
他当时是怎么回答的？
他好像只是“嗯”了一声，眼睛还盯着电脑屏幕上的代码。
他打开电脑，颤抖着手，在搜索框里输入了“清霜的日记”五个字。
一个刚刚注册的账号跳了出来，头像，是我灵堂上那张黑白照片。
粉丝数，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暴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