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产”两个字，像一颗子弹，精准地射入了傅谨言的胸口。
他的身体僵住，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消失了。
林薇薇也愣住了，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傅谨言：“流产？谁流产？她……她怀过你的孩子？”
傅谨言没有回答，他的呼吸变得粗重，脑子里一片轰鸣。
那个下午，医院惨白的灯光，消毒水的味道，还有我躺在病床上，了无生气的脸。
他当时是怎么说的？
“顾清霜，我事业刚起步，这个孩子不能要。你懂点事。”
“我们还没结婚，生下来也是个私生子，你让我的脸往哪搁？”
“手术费我给你转过去了。我这边有个很重要的会议，你自己处理好。”
他甚至，没有陪我进手术室。
他以为这件事，早就随着那个未成形的孩子，一起被处理掉了。
“不……不可能……”傅谨言喃喃自语，“她怎么会录音……”
“傅先生，”王律师的声音像来自地狱的审判官，“顾女士在日记里问了你一个问题。”
“她问，‘傅谨言，你还记不记得，我做手术那天，你在哪里？’”
“‘你在陪林薇薇，庆祝她拿到一个设计比赛的优秀奖。’”
王律师的目光转向林薇薇。
“‘林小姐，你那天发的朋友圈，照片拍得很美。傅先生为你点的烛光晚餐，背景里的那家餐厅，离我躺着的手术台，只有五百米。’”
林薇薇的身体开始发抖。
她想起来了。
那天傅谨言确实陪着她，对她百般温柔，说她是他见过最有才华的女孩，是他的灵感缪斯。
她当时还沉浸在幸福里，完全不知道，在不远处，另一个女人正为他流着血。
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瞬间传遍全身。
“谨言……这……这不是真的，对不对？”她抓住傅谨言的衣袖，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傅谨言猛地甩开她，双目赤红地盯着王律师。
“她还说了什么？！”
王律师拿出手机，按下了播放键。
U盘，已经通过某种方式，连接到了他的手机。
一个微弱、颤抖，却无比清晰的女声，从手机里传了出来。
是我的声音。
“医生，我……我丈夫他……他不要这个孩子。”
“他很忙，来不了。”
“手术同意书……我自己签，可以吗？”
录音里，夹杂着护士不忍的叹息。
然后，是我的哭声，压抑，绝望，像是被全世界抛弃的幼兽。
“宝宝，对不起。”
“是妈妈没用。”
“下辈子，找个好人家，别再来找我了……”
录音戛然而止。
整个灵堂，死一样的寂静。
傅谨言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踉跄着后退一步，撞倒了身后的花圈。
他看着我黑白的照片，照片里的我，依然在笑。
可那笑容，此刻却像一把最锋利的刀，剜着他的心。
王律师收起手机。
“傅先生，这只是第一段。顾女士说，她把最重要的那段录音，藏在了一个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