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中,没有快意,也没有怜悯。
只有一片,死水般的平静。
“陆震霆。”我开口,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
“在……不肖子孙在。”陆震霆趴在地上,头也不敢抬。
“你可知罪?”
“知罪,知罪!”陆震霆的声音,带着哭腔,“陆家教子无方,冒犯了姑奶奶,罪该万死!求姑奶奶……求姑奶奶看在陆家世代忠心的份上,饶恕这个孽子这一次!”
他这是在弃车保帅。
他想用自己的姿态,换取我的原谅,保住陆屿,保住陆家的未来。
我笑了笑,“你以为,我说的是他?”
陆震霆愣住了。
我站起身,缓缓地,从高台上走下来。
我走到跪在地上的陆屿面前,停下。
“陆屿,”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不大,却像一把冰锥,刺进他的骨髓,“你抬起头来。”
他的身体,僵硬着,没有动。
“我让你,抬起头。”我的声音,冷了几分。
他终于,慢慢地,抬起了头。
我看到了他的眼睛。
那双曾经充满了野心和光芒的眼睛,此刻,只剩下血丝,和一片破碎的,无法聚焦的空洞。
“告诉我,”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问,“你可知罪?”
他没有回答,只是死死地盯着我,嘴唇,被他咬出了血。
我俯下身,凑到他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
“你最大的罪,不是背叛我。”
“而是……你错把萤火,当成了日月。”
说完,我直起身,不再看他。
我走到早已吓傻了的白梦面前。
这个刚才还以胜利者自居的女人,此刻,正瘫软在地上,脸色惨白,抖如筛糠。
“你……”我看着她,眼神里,没有半分情绪,“肚子里这个,是谁的?”
白梦浑身一颤,下意识地护住肚子,惊恐地看着我。
“是……是屿哥哥的……”
“是吗?”我轻笑一声,“玄叔。”
“在。”
“查。”我只说了一个字。
“是。”
玄叔应了一声,便有两个黑衣人上前,像拖死狗一样,将尖叫着的白梦,拖了出去。
陆屿猛地抬起头,似乎想说什么。
但我没有给他机会。
“陆震天,”我重新看向跪在地上的陆家家主,“祭祖大典,继续吧。”
“只是这主祭之人……”
我的目光,缓缓扫过跪了一地的陆家人,最后,又落回了陆屿的身上。
“……我觉得,该换换了。”
7
我的话,让陆震霆的身体,瞬间僵硬。
他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姑奶奶……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你听不懂吗?”我淡淡道,“陆家家主,识人不明,教子无方,心性……也老了。是时候,让年轻人,出来历练历练了。”
陆震霆的脸上,血色瞬间褪尽。
他知道,这是惩罚。
是对他纵容陆屿,冒犯我的惩罚。
我要夺走他最看重的东西——陆家家主的权力。
“姑奶奶……”他还想求情。
但我没有给他机会。
我的目光,在跪着的陆家子弟中,来回巡视。
最终,我指向了一个跪在最后排,毫不起眼的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