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 1 节

沈知遥在家族会议上推掉继承权时,指尖的离职申请被风掀起一角,露出 “自愿放弃” 四个字。堂哥沈明宇坐在对面,手里转着钢笔,笑着打圆场:“爸,知遥早就说过对生意没兴趣,这几年公司里的采购、海外对接不也一直是我在管?他去不去都一样。”

父亲沈振国的脸色稍缓,指节却还攥着桌沿发白:“明宇爸妈去年走后,沈家就剩我们这一脉。知遥,你就甘心放着家业不管,去帮外人?”

“苏晚星不是外人。” 沈知遥垂眸,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口袋里的玉兰花吊坠 —— 那是苏晚星高中时用软玉碎料磨的,边缘有些毛糙,母亲在世时总帮他用绒布擦,说 “这姑娘手巧心细,你要是喜欢,就别错过”。他想起母亲临终前拉着他的手,呼吸微弱却坚定:“别勉强自己…… 做喜欢的事,守喜欢的人,比什么都重要。” 父亲当时也叹着气点头:“有你哥在,家里不用你操心。”

“哥能管好公司,” 沈知遥抬眼,语气比刚才软了些,却藏着不容置疑的笃定,“苏记那边刚丢了两个大客户,工人工资都快发不出了,她一个人撑着太难。我去帮她,心里踏实。”

会议室里静了几秒,沈明宇拍了拍他的肩:“缺钱缺人随时跟我说,家里有我。爸,您就别劝了,知遥这性子,认定的事改不了。”

沈振国最终没再反驳,只是摆了摆手:“走吧走吧,别到时候后悔。”

当天下午,沈知遥拖着 24 寸的行李箱站在苏记纺织的铁门前,手里拎着两杯三分糖、不加珍珠的奶茶 —— 是他绕了三公里路,去高中校门口那家 “星星奶茶店” 买的。苏晚星从高二起就只喝这个口味,那时她总说 “三分糖不腻,没有珍珠喝着方便”,他记了整整八年。

风把他的白衬衫吹得贴在后背,口袋里的玉兰花吊坠硌着胸口,像母亲的手在轻轻推他。苏晚星跑出来时,天蓝色的工作服上沾着几缕棉线,额角还沾着片浅灰色的棉絮,被风吹得晃晃悠悠:“你怎么来了?不是说要在家整理叔叔阿姨的遗物……”

“都好了,” 沈知遥把凉掉的奶茶换了只手,另一只手帮她拂掉额角的棉絮,指尖刚碰到她的皮肤就赶紧收回,“哥管着家里的事,我没事做,来给你当助理,不要工资,还能帮你加班。”

苏晚星没多想,拉着他的行李箱往车间走:“那正好!昨天老陈请假,仓库的面料还没盘点,你跟我一起去。”

车间里的机器轰鸣声此起彼伏,苏晚星熟练地拿起银色的检测仪,对着一匹浅灰色的棉麻来回扫动,头发垂下来挡住眼睛。沈知遥站在她身后,想伸手帮她捋到耳后,手指却在半空中僵住 —— 他怕唐突,更怕这份 “帮忙” 的理由太明显,让她往后连朋友都不敢跟他做。

至少现在,他无牵无挂,能每天看着她,帮她解决点麻烦,就够了。

第 2 节

沈知遥在苏记做助理的第三年,成了苏晚星离不开的 “隐形后盾”。

她记不住每周三要给城西的老客户送样布,他就把样布清单打印出来,贴在她办公桌的玻璃下,清单旁边用蓝色马克笔画了个小小的玉兰花 —— 是她最喜欢的花,也是母亲吊坠上的图案;她早上赶时间喝咖啡,总忘了跟店员说 “去糖”,他就每天提前十分钟到公司,在茶水间用她的保温杯泡好去糖的速溶咖啡,杯壁上贴张浅粉色的便签,有时写 “今日去糖”,有时写 “别放凉了,趁热喝”,从不敢写太亲密的话;她熬夜改生产方案时,他会在晚上九点准时煮好红枣茶,用的是去年她生日时,他借口 “公司福利” 送的玉兰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