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遥进来时,看到她趴在桌上,肩膀一抽一抽的,手里还攥着那块染色不均的面料。他没说话,轻轻把红枣茶放在她手边,然后拿起样品仔细看了看:“是染厂的问题,染色时温度没控制好,才会出现色差。”
“可染厂不承认,” 苏晚星抬起头,眼睛红得像兔子,“他们说我们提供的布料本身有问题,不肯负责。”
“我去跟染厂谈。” 沈知遥把样品放进包里,拿起车钥匙就往外走,“你别担心,我会解决的。”
他开车跑了三个小时,才到郊区的 “宏远染厂”。染厂的老板一开始态度强硬,说 “要么接受这批货,要么自己承担损失”。沈知遥没跟他吵,只是拿出手机,播放了上次来染厂时偷偷录的视频 —— 视频里,染厂的工人没按规定控制温度,还把不同批次的染料混在一起。
老板的脸色终于变了,最终同意重新染色,还承担所有的运费。沈知遥没立刻回去,而是在染厂待了整整两天,盯着工人重新染色、烘干、打包,直到这批面料顺利发往广州。
等他回到苏记时,已经是第三天的早上。他的白衬衫上沾着不少染料的痕迹,眼底还有淡淡的黑眼圈,却笑着把客户的确认收货消息递给苏晚星:“好了,客户说没问题,不用赔偿了。”
苏晚星看着他疲惫的样子,又看了看他衬衫上的污渍,突然红了眼眶:“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就待在染厂?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怕你担心,” 沈知遥从口袋里掏出块薄荷糖,递给她,“染厂那边信号不好,没来得及跟你说。你看,这不是好好回来了?”
苏晚星接过薄荷糖,剥开糖纸塞进嘴里,清凉的味道却压不住心里的暖意。她突然想起这三年来,沈知遥帮她解决的麻烦:客户跑单时,他连夜去客户公司求情;工人罢工的时,他自己垫钱发工资;生产设备坏了,他跟着维修师傅一起熬夜修理……
“沈知遥,” 她轻声说,“要是没有你,我真的撑不下去。”
“说什么呢,” 沈知遥揉了揉她的头发,像小时候那样,“我们是朋友,互相帮忙是应该的。”
只有他自己知道,那句 “朋友”,像根细针,轻轻扎在他心上。他口袋里的玉兰花吊坠硌着胸口,仿佛在提醒他:别贪心,能留在她身边就好。
第 4 节
夏晓来实习的那天,是个晴朗的周一。
沈知遥正在仓库盘点秋款的面料,苏晚星突然跑过来拉他的胳膊,手腕上的银镯子叮当作响,语气里带着少见的雀跃:“沈知遥,你快来看!这个实习生长得…… 有点眼熟!”
他跟着跑出去,看见个穿浅蓝衬衫的男生,正蹲在地上帮老工人搬沉重的面料卷。男生的侧脸线条很干净,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晃了晃,听到动静抬头时,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 —— 像极了照片里的林屿,却少了几分疏离,多了几分踏实。
沈知遥心里 “咯噔” 一下,却没觉得慌。他看了眼苏晚星,她眼里的光不是对林屿的怀念,更像是看到了 “希望”,这就够了。
“他叫夏晓,刚从纺织大学毕业,学的是设计专业,” 苏晚星递过夏晓的简历,指尖有点发抖,“我看了他的设计稿,很有想法,特别是玉兰花纹样,跟林屿以前画的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