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林晓梅借口要去城东逛街，让王志强捎她一程。王志强明显慌乱起来：“那边灰尘大，没什么好逛的。你去中心商场吧，新开了几家店。”
林晓梅没再坚持，但心里的疑团更大了。
小雨的家长会如期举行。林晓梅特意做了头发，穿上最贵的那件连衣裙。退休这两年来，她领着一份不算多的养老金，但王志强从不让她操心家用，甚至鼓励她报了个老年大学书法班。
校园里绿树成荫，青春洋溢的大学生们来来往往。林晓梅突然感到一阵自卑——这些孩子的父母大多衣着光鲜，谈吐优雅，相比之下，她这个下岗女工显得格格不入。
“妈！”小雨快步走来，脸上带着些许不自然，“班主任那边我已经谈过了，你不用去了。我带你在校园里逛逛吧。”
林晓梅诧异道：“不是说班主任要见家长吗？”
“就是例行公事，我都处理好了。”小雨挽着她的胳膊，语气有些急切，“走吧，我们去湖边看看，可美了。”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教学楼里走出来。王志强！他穿着一身明显不合身的西装，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正和一位戴眼镜的中年教师交谈甚欢。
林晓梅愣住了。王志强不是说今天有重要工程走不开吗？
小雨也看到了王志强，脸色顿时变得苍白：“妈，我们走吧。”
但已经晚了。王志强转过头，看见了她们，表情瞬间凝固。那位教师笑着说：“王先生，这位是？”
王志强张了张嘴，还没发出声音，小雨突然抢着说：“这是我舅舅！专门来看我的。”
空气仿佛凝固了。王志强的脸一下子失去血色，嘴唇微微颤抖。
教师礼貌地笑笑：“那你们聊，我先去会议室了。”
教师刚走远，林晓梅就质问道：“小雨，你刚才说什么？”
小雨避开她的目光：“妈，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回到家，一场风暴终于爆发。
“为什么说我是舅舅？”王志强的声音出奇地平静，但握着茶杯的手在微微发抖。
小雨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林晓梅想起最近的种种异常，恍然大悟：“你是不是经常去学校看你爸？”
“他不是我爸！”小雨突然爆发了，“我只有一个爸爸！亲爸爸！”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砸在王志强心上，他踉跄着后退一步，扶住椅背才站稳。
林晓梅又惊又怒：“小雨！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这些年要不是你王爸，我们娘俩早就...”
“早就怎样？饿死了？”小雨冷笑，“妈，你醒醒吧！他为什么对我们好？不就是图有个暖被窝的吗？现在你退休了，有养老金了，我也上大学了，他还赖着不走是什么意思？”
王志强脸色苍白如纸，缓缓直起身：“小雨，你真是这么想的？”
“不然呢？”小雨扬起下巴，“你一个农村来的打工仔，要不是靠上我妈，能过上现在这日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偷偷去学校找我，不就是想让别人以为你是我爸吗？告诉你，我只有一个爸爸，他马上就从国外回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