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母亲说过,蛇婿必须是真心爱我的人,最好阳气旺盛,生命力充沛。这样“蜕皮”仪式才能顺利,我才能脱胎换骨,变得像村里其他女子一样美丽动人。

但同时,母亲从未明确说过仪式的具体过程,以及“蛇婿”在其中扮演的确切角色。每当我问起,她总是含糊其辞,只说:“蛇女会指引一切,不用担心。”

但我怎么可能不担心?尤其是那些被带入村的男子,后来大多杳无音信。村里人解释说他们受不了山村的闭塞生活,自行离开了。可谁见过他们离开?

而我手腕上的胎记,每当接近可能合适的男子时就会发热,越合适,热度越高。遇到林昊的那一刻,它烫得几乎要灼伤我的皮肤。

回到床边,我轻轻坐下,凝视着林昊的睡颜。他睫毛很长,鼻梁高挺,嘴角自然上扬,即使在睡梦中 also 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他是隔壁大学的研究生,我们在图书馆相识,因为拿错了同一本冷门小说而结缘。

林昊善良、聪明,而且出乎意料地传统。交往三个月,他最越轨的举动不过是吻我的额头。有时我觉得他像是从古典小说里走出来的书生,带着不合时宜的浪漫与真诚。

“我会永远保护你,青青。”昨晚他还这样说着,将一枚祖传的玉佩系在我颈间。玉佩带着他的体温,贴在我的皮肤上,莫名让我安心。

可现在,这块玉佩却沉重如铁。

我真的要带他回村吗?带回那个被迷雾笼罩、充满诡异传言的村庄?带回那个需要他作为“蛇婿”参与我“蜕皮”仪式的地方?

我的心揪紧了。一方面,我渴望变得美丽动人,像村里其他女子一样永远年轻;另一方面,对未知的恐惧和对林昊的感情让我犹豫不决。

前十七段恋情无疾而终,并非偶然。每当关系深入,对方表现出真心时,我就会找借口分手。我害怕,怕带他们回村会害了他们,也怕自己永远无法变得像母亲和村里其他女子那样美丽。

林昊是不同的。我第一次产生了强烈的冲动,想要永远和他在一起。甚至幻想过,也许仪式并不像我想象的那么可怕,也许完成后,我可以真正地、没有负担地和他相爱。

“嗯?怎么了?”林昊忽然醒来,睡眼惺忪地看着我,“做噩梦了吗?”

他的声音温暖而关切,我几乎要落下泪来。

“没事,”我勉强笑了笑,躺回他身边,“只是接了妈妈的电话,她让我回家过生日。”

林昊的眼睛顿时亮了:“太好了!我可以陪你回去吗?正好见见你的家人。”他的语气那么自然,那么期待,丝毫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我看着他清澈的眼睛,内心撕裂般疼痛。

“好啊,”最终,我听见自己说,“我带你回家。”

话音落下,腕间的胎记突然灼热起来,仿佛在赞同我的决定。

林昊满足地搂住我,很快又沉入梦乡。而我睁着眼直到天明,思考着该如何向他解释——回家,不仅仅是一场简单的见面。

而是蜕下一层皮,或是蜕一层皮的,究竟是我,还是他?

第二部分:归乡

车子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了整整半天,手机信号从满格到彻底消失。林昊专注地握着方向盘,不时担忧地看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