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月光明媚得过分,银质的清辉穿透厚重的云层,变成道道尘埃翻滚的光柱斜斜地打在地上。
叶询,执着一柄剑,象牙白的长衫在夜风里翩跹。
穿着一身宫装的舒晴站在青石阶上,赤裸的脚踝上绑着苏谌送给她的一串铃铛。她远远地盯着叶询指向她的剑刃,多年只在睡梦中弯起的嘴角此刻笑容大绽,“怎么,要背叛暗阁?”她挑眉,惯常清冷的声音里多了丝妖媚,还有…对于自不量力的嘲讽。
叶询不答话,却是定定地看着一步步走向自己的舒晴,梳着整齐的发髻,穿着一丝不苟的宫装,却是赤裸双脚,有些年代的铃铛绑在脚踝上叮叮作响。
“我知道,是女皇派他过来杀我的,三皇女身死,到底需要替死鬼,而我,又恰好知道太多了。”舒晴抬眼瞧了瞧我,眼眸沉暗,我被盯得难受,终于站起身,却不知道又能做些什么。
斑斓的夜色里,刀光剑影,红袖翩跹,白衣与红影交织成滴血的童话。
舒晴生受了叶询一剑,袖里沾毒的透骨针已甩了出去,趁着叶询昏迷倒地,舒晴才捂着伤从皇宫里跑出来。
或许真是因为那张像极了苏谌的脸,杀人从不留活口的舒晴用透骨钉对付叶询时却偏了心口三分。
“那时我想,不杀他算看在那张脸的份上,至于他能不能活,就看他自己了。”
C4.
舒晴从皇宫里跑出去不久就倒在了半路上,醒来却是在白骨夫人的骨头当铺里。
“皇榜正在通缉你,我看伤养好之前,你还是待在我的骨头当铺里吧。”这是舒晴刚醒时,白骨夫人就对她讲的话。
叶询的那一剑其实刺得狠,若不是她躲得快,命中的就该是她的心脉。在床上躺了大半个月,舒晴总算是能下床行走,只是事情一想多了,心口还是会疼。
伤再好些时,她还不能出门露面,白骨夫人见她实在无事,就把平日里打理铺子的活交给了她。
“若有客上门,就先接下,一切等我回来再说。”白骨夫人似乎笃定她会答应,只是留了张竹简就走了。
“白骨夫人是个有故事的女人,也心善,只是我怎么也搞不明白为什么当初她不肯救苏谌。那次她离开了有大半年,我也在骨头当铺里待了有大半年。”
白骨夫人走了三个月后,苏谌竟然造访了骨头当铺,以一副九尾妖狐的尾骨,求一枚碧朱丹救他夫人。
“他的夫人,寒叶城城主的嫡女,宁柔。我早该想到的,他忘了我,合该爱上别人。但他不该,不该,那是我为他杀得的骨头!”
舒晴蒙着面纱见了四年后的苏谌,不复年少的轻狂模样,眉目间多了几分责任与担当,以及谈到宁柔时眼底的柔情和悲切。
“到底,我还是给了他碧朱丹,那是我早年炼制的丹药,如今还剩了一枚。给了他,我也收了那副尾骨。”
九尾妖狐的尾骨,历来被誉为大补之物,不仅因是九尾妖狐所有功力的精华所在,那里面还隐藏着凡人入妖的秘密。
“我最爱的人背叛了我,我不甘心又无法,但那个坐在龙椅上心狠手辣的女人,敢背后捅我刀子,总有一天我会叫她生不如死。”
二十岁,舒晴失去武功已经四年,重练已无可能,而仅凭巫毒之术想要报仇,是绝不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