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烈？你们拿来粉饰太平、沾沾自喜的三百年香火，问过那被你们亲手推进魔窟的弃子了吗？”
戒律长老瞳孔一缩，厉声道：“胡言乱语！三百年前，凌霁师侄为苍生大义，自愿舍身饲魔，止息干戈，乃我辈楷模！宗门感念其恩，特供奉于此，受后世景仰！岂容你这来历不明、满身魔气的妖物玷污清名！”
“自愿？舍身饲魔？”凌霁像是听到了世间最可笑的笑话，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里却无半分暖意，只有无尽的苍凉与戾气，“好一个自愿！好一个楷模！”
她猛地抬眸，目光如两柄淬冰的利剑，直刺戒律长老：“那我今日便告诉你们，你们楷模的三百年，是怎么过的！”
她手腕一震，长剑嗡鸣，并非攻向任何人，而是剑尖向下，猛地刺入脚下白玉地面！
“裂！”
以剑尖为中心，一道蕴含着她三百年苦修魔元与破碎道基之力的暗红波纹悍然扩散！波纹过处，地面并未碎裂，却仿佛触动了某种深埋地底、早已被遗忘的阵法脉络！
嗡——！
整个主峰区域，地面微微震动。祖师殿四周，数十个隐蔽的节点同时亮起微弱却邪异的红光，勾勒出一个庞大而古老的阵法轮廓，虽然残破，却仍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怨憎与死气。
“这是…当年…那个…”一位年纪极老、一直沉默不语的白发长老骤然变色，嘴唇哆嗦着，几乎说不出完整句子。
“献祭之阵的残痕。”凌霁替他说了出来，声音冷得掉冰渣，“以弟子血肉魂魄为引，换取宗门气运绵长、结界稳固的…上古邪阵。你们抹去了明面上的阵眼，以为彻底毁尸灭迹了？可惜，魔域三百年，别的没学会，就是对这种阴邪玩意儿的感知，特别敏锐。”
她目光扫过那些脸色剧变的长老，扫过周围目瞪口呆的弟子，最后落回戒律长老那张青白交错的脸上：“需要我当着你们这些徒子徒孙的面，仔细讲讲，当年你们是如何‘劝说’我‘自愿’站到这阵眼中心，如何亲手启动阵法，抽干我的道基灵力，将我像垃圾一样扔进魔域裂隙，换取你们这三百年太平盛世的吗？”
“妖女住口！”戒律长老暴喝一声，手中戒律尺光芒大盛，化作一道金色流光直击凌霁面门！他绝不能让她再说下去！
然而，那足以开山裂石的金光，在距离凌霁尚有三尺之距时，竟被她周身自然流转的一层薄薄暗红气障无声无息地吞噬、消弭，连一丝涟漪都未泛起。
凌霁甚至没动一下，只是眼神更冷了几分：“怎么？恼羞成怒？要再次‘清理门户’？”
她缓缓抽出刺入地面的长剑，剑尖指向那群长老，也包括一直僵立原地、面色惨白如纸的玄阳剑尊。
“别急。账，一笔一笔算。”
“当年参与此事、知情默许、乃至享受了这三百年红利的所有人，一个都跑不了。”
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毋庸置疑的审判意味，如同寒冰刻印，烙入每个人的神魂深处。
“就从这虚伪的祖师殿开始。”
话音未落，她身影陡然模糊，化作一道血色惊鸿，并非攻向长老，而是再次冲向祖师殿！剑光纵横，不再是破坏画像，而是直接斩向支撑大殿的灵枢柱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