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妻子的大脑被接入了情绪共享系统。
她痛时我会皱眉，我快乐时她会嘴角上扬。
直到某天我的系统突然弹出警告——
「检测到您对伴侣的杀意指数已达99%」。
可屏幕上同时映出妻子冰冷的微笑。
她轻声说：「巧了，我的系统显示......」
「你已经死了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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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里还残留着晚餐时煎鳕鱼的淡淡香气，混着妻子身上那点始终如一的橙花调香水味。
我和丁瑜的刀叉同时落在面前餐盘上，发出轻微而规律的磕碰声，像某种失效的节拍器。
情绪共享系统，也可以叫做“同心结”。
浅蓝色光晕，在她眼底静静流淌，也同样映在我的眼睛里。
三年前我们一同签下协议，让这堆精密电极和算法接入彼此的大脑边缘系统。
她痛，我眉心会下意识蹙起；我快乐，她的唇角会不受控制地扬起两毫米。
一种毫无隐私可言、被科技强行捆绑的亲密，昂贵的玩意。
在某些集团的运作下，“同心结”开始成为社会精英阶层的新时尚。
我俩，完美扮演着受益者。
我正咀嚼着最后一口土豆泥，视野正中央，突然毫无征兆地炸开一片血红。
紧接着，剧烈的警报声尖啸着，撕裂客厅的宁静。
那些温存的蓝色光晕被彻底吞没，取代它的是一行疯狂闪烁、不断放大的猩红文字，像濒死者的最后痉挛：
“警告：检测到您对伴侣丁瑜的杀意指数已达99%！重复，杀意指数99%！立即干预！立即干预！”
叉子从我骤然脱力的手指间滑落，“当啷”一声砸在瓷盘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紧接着，我的喉咙开始发紧，一股冰凉的感觉顺着脊椎急速爬升。
“怎么......怎么回事？”
“系统错误？还是病毒？我怎么可能......对你有杀意。”
我强行抬头，看向餐桌对面的她。
丁瑜安静地坐着，仿佛根本没听见那几乎刺破耳膜的警报。
她甚至微微歪着头看着我现在这副囧样，唇角勾着一丝......一丝堪称愉悦的弧度。
餐桌上方的吊灯在她脸上投下清晰的光影，从容，甚至可以说......冰冷。
不对，不对劲，这不应该啊。
我们是感官共同体，她怎么可能不知道我现在。。。我现在遭受的一切。
她面前的那一小片系统光幕尚未熄灭，幽幽地浮动着。
然后，她抬起眼。
目光穿过那层不祥的红光，精准地落在我脸上。
她没有丝毫惊讶，没有恐惧，甚至没有疑问。
有的是一种彻底的、洞悉一切的平静。
这种感觉让我遍体生寒，生理恐惧冷到让我心脏骤停。
她的声音响起，轻柔得像情人低语，每一个字却都像淬了冰的针，扎进了我的鼓膜。
“巧了，”
她顿了顿，像在品味某个有趣的秘密，
“我的系统刚也弹了提示。”
她微微前倾，身体遮住灯光。
一片阴影笼罩住她大半张脸，只留下那双桃花眼，亮得骇人，牢牢锁着我。
屏幕上，那行针对我的死亡预告，清晰地映在她深不见底的瞳孔里。
她笑了。
“它说，「您已成功屏蔽配偶异常杀意信号。历史记录提示：您的配偶，陈序，已于三年前确认死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