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离婚后的真相
咖啡杯沿凝着一圈白汽，像我心口化不开的闷。玻璃窗映着小区楼下那盏熟悉的路灯，暖黄色的光透过玻璃洒进来，落在林晚绞着帆布包带子的手上——那帆布包是我们恋爱三周年时我送的，浅灰色的布料上绣着一小簇玉兰花，是她当年最喜欢的花。
三个月前，也是在这盏路灯下，我把签好字的离婚协议推给她。秋夜的风卷着落叶打在我们脚边，她低头看了很久协议，指甲在“净身出户”那行字上划了又划，最后抬头时，眼里没什么泪，只说“好”，语气轻得像一片要飘走的云。那时我还以为，她是真的愧疚，直到现在才明白，那声“好”里，藏着多少没说出口的后手。
“孩子可能是你的。”她刚坐下就开口，声音有点发颤，眼神飘向窗外，不敢看我的眼睛。我握着咖啡勺的手顿了顿，勺底碰在杯壁上，发出“叮”的一声脆响，惊得我指尖发麻——怒火像窜起的火星，瞬间燎过喉咙，烧得我太阳穴突突直跳。可“可能”两个字又像一盆冷水，把那团火浇成狼狈的灰烬，只剩心口堵得发慌。
“什么时候的事？”我逼自己深吸一口气，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稳。她的睫毛颤了颤，手指把帆布包的带子拧成了麻花，“就……离婚前那段时间，具体日子我记不清了。”
“记不清？”我重复了一遍，觉得荒谬又可笑。离婚前一个月，我们早就分房睡了，她每天要么说加班，要么说和朋友逛街，回家时身上总带着陌生的香水味。
我不是没怀疑过，只是没戳破，想着再等等，或许还有挽回的余地。直到那个周末，我提前从外地出差回来，推开门时，看见她和一个陌生男人在客厅里拥抱，沙发上还扔着不属于我的外套。
那一刻，所有的等待都成了笑话。我没吵没闹，只是把行李箱往门口一放，转身去了酒店。第二天回来时，我把拟好的离婚协议放在了茶几上，她没辩解，也没挽留，就像现在这样，只会用“记不清”来搪塞。
“做亲子鉴定。”我把杯里的冷咖啡一饮而尽，苦涩顺着食道往下沉，一直沉到胃里，搅得人难受，“费用我出，是我的，我认，该承担的责任我不会推。不是，我们从此两清，再也别联系。”
她猛地抬头，眼里漫上红血丝，手不自觉地护在小腹上——那里还很平坦，看不出怀孕的痕迹，可她的动作却带着一种本能的保护。“不行！无创亲子鉴定会伤到孩子的！”她的声音提高了些，引来邻桌客人的目光，“等生下来再说不行吗？就几个月，你等不起吗？”
我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心里有一瞬间的动摇。可律师朋友的话突然在耳边响起：“涉及到孩子抚养权和抚养费，一定要先做鉴定，别被情绪左右。”我压下那点动摇，摇了摇头：“林晚，我们已经不是夫妻了，我需要一个明确的答案，对我负责，也对孩子负责。”
她没再争，只是低下头，肩膀微微颤抖。我看着她攥紧帆布包带的手，指甲陷进浅灰色的布料里，留下几道深深的印子，像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只是那时我还不知道，这根稻草，是她慌不择路时，从我的废墟里抽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