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呆坐了几分钟，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图书馆长廊尽头。窗外，阳光已经完全穿透云层，在湿漉漉的草地上投下斑驳光影。我收拾书包时，发现桌角有一本黑色封皮的笔记本，显然是顾言落下的。
翻开扉页，苍劲有力的字迹写着“顾言”二字，下面是一行小字：“If you can dream it, you can do it. - Tesla”
我犹豫了片刻，最终将笔记本塞进自己的背包。这或许是一个再次相见的理由。
2
相遇，比预期的要早得多。
第二天清晨，我抱着侥幸心理来到物理系大楼。阳光透过走廊尽头的拱形窗户，在地面上投下斑斓的光影。我按照学生办公室提供的信息，找到了顾言所在的实验室。
门虚掩着，我轻轻推开。实验室里摆满了各种我无法理解的仪器，白板上写满了复杂的公式。顾言背对着门，站在一台设备前，专注地记录数据。
他穿着白大褂，身形挺拔，与昨天休闲的模样判若两人。我清了清嗓子，他转过身，略显惊讶。
“我来还这个。”我举起笔记本，“你昨天落在图书馆了。”
“啊，谢谢。”他接过本子，随手放在桌上，“我正在找它。”
短暂的沉默降临。我该离开了，却莫名挪不动脚步。
“你对物理感兴趣？”他忽然问，指了指白板上的公式。
我老实回答：“完全看不懂。我是纯文科生，从高中起物理就没及格过。”
他笑了，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真正笑起来，眼角微微上扬，整个人变得柔和了许多。
“这是量子力学的基本公式，其实没看起来那么可怕。”他拿起笔，开始解释，“你看，这里代表...”
他讲了五分钟，我用尽全力跟上，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抱歉，我还是不明白。”
“是我的问题。”他放下笔，“不擅长教学。”
“不，是我太笨了。”我脸红了起来。
“你不笨。”他直视着我的眼睛，“能读懂《文心雕龙》的人不可能笨。只是我们擅长不同的领域而已。”
实验室的门被推开，一个戴眼镜的男生探头进来：“顾言，教授找你...哦，抱歉，不知道你有客人。”
“没关系，这是我朋友林微雨。”顾言自然地介绍，“微雨，这是我的实验室搭档，赵明。”
朋友。这个词让我心跳漏了一拍。我们才见过一面，他已经称我为朋友。
赵明冲我点点头，眼神中带着好奇：“物理系的？”
“中文系。”我回答。
“哇，稀有物种。”赵明笑道，“顾言，教授让你现在过去一趟，数据出了问题。”
顾言皱起眉头，转向我：“抱歉，我得...”
“我该走了。”我急忙说，“还要去上诗词鉴赏课。”
他送我到实验室门口：“谢谢你把笔记本送过来。”
“不客气。”我转身要走，又想起什么，“对了，周四图书馆见？”
他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当然。”
我走出物理系大楼，春风拂面，带来樱花初绽的讯息。阳光明媚得不像话，而我心中的某个角落，似乎也被照亮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