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轮流观察了多个天体，最后来到天台休息。其他人都在内部围着望远镜，天台上只剩下我们两人。夜空中的星星不如乡下多，但依然璀璨。
“我小时候经常和父亲一起观星。”顾言突然说，“他是我对物理产生兴趣的启蒙老师。”
“他现在...”我小心地问。
“三年前去世了，车祸。”他平静地说，但声音中有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那之后，星空对我来说既是一种安慰，也是一种刺痛。”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他翻转手掌，与我的手指交缠。温暖从接触点蔓延开来，夜空似乎也变得更加明亮。
“看那边，”他指向北方，“北斗七星。古人用它来定位北极星，指引方向。”
“在现代城市中，我们很少抬头看星星了。”我说，“总是忙于眼前的琐事，忘记了宇宙的浩瀚。”
“物理教会我谦卑。”他说，“在无垠的宇宙中，我们的存在渺小如尘埃，却又因能够思考宇宙的奥秘而伟大。”
一阵凉风吹过，我微微发抖。他脱下外套，披在我肩上，上面还残留着他的体温和淡淡的气息。
“微雨，”他轻声说，“我知道我们来自不同的世界，文科与理科，感性与理性。但我觉得，或许正是这种差异，让我们能够看到彼此看不到的风景。”
我抬头看他，星光下他的轮廓柔和而深邃。
“我在笔记本上写的那首诗，”他继续说，“关于你眼睛的轨迹——那不是一个比喻。我真的计算过当你笑的时候，眼睛微眯的弧度，和嘴角上扬的角度。它们符合某种美妙的数学规律。”
我哭笑不得：“你计算我的面部表情？”
“物理学家表达感兴趣的方式。”他一本正经地说，眼中却闪着狡黠的光。
我们沉默了一会儿，仰望星空。他的手依然握着我的，拇指轻轻摩挲着我的指关节，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在我心中激起涟漪。
“我母亲说，文科与理科就像是大脑的左右半球，需要协同工作才能理解这个复杂的世界。”我说。
“她是对的。”他点头，“就像诗歌与物理，都在探索真理，只是用不同的语言。”
一颗流星划过天际，转瞬即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