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有电脑。我深吸一口气，尝试了几个黑客惯用的手段，绕过了一些基础防护，接入了外部网络。我避开常见的搜索引擎，潜入一些更深处、更不易被追踪的网络角落，开始搜寻与“苏晚”、“芭蕾”、“舞台事故”相关的信息，时间设定在她受伤的那几年。
零碎的报道、过期的论坛讨论、早已沉寂的博客日志……信息像碎片一样被逐渐拼凑。
苏晚，当年极具天赋的芭蕾新星，那场事故轰动一时。官方结论确实是意外。但在一片惋惜声中，我捕捉到几条被迅速淹没的、语焉不详的评论——“听说那天有人去后台吵过架……”、“彩排时有个男人在台下看了很久，眼神吓人……”、“真的只是意外吗？可惜了……”
没有确凿证据，却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氛围。
我的心跳开始加速。鬼使神差地，我在搜索框里输入了“陆沉舟”和“芭蕾”这两个看似毫不相干的词。
几条无关紧要的慈善赞助新闻之后，一张极其模糊的旧照片链接跳了出来。点开一看，似乎是一场慈善晚会的后台抓拍。人群角落，一个穿着昂贵西装的年轻男人，正将一个巨大的捧花递给一个穿着洁白天鹅裙的、笑容羞涩的女孩。
那个男人的侧脸，分明是年轻许多的陆沉舟。而那个女孩……是苏晚。
时间戳，远在苏晚那场舞台事故之前，甚至远在她成名之前。
他们早就认识！
陆沉舟为什么要隐瞒这段关系？这和他后来娶她，和她后来的“意外”，以及此刻的沉睡，有什么关系？
我的后背窜起一股寒意。我可能卷入了一个远比威胁和绑架更危险的漩涡。
突然，书房的门被推开。陆沉舟站在那里，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你在干什么？”
我猛地合上电脑屏幕，心脏狂跳，几乎要冲出胸腔。“……找点提神的东西看。”
他一步步走进来，目光扫过电脑，又落回我脸上，那眼神仿佛已经看穿我所有的秘密。“休息时间结束了，林小姐。”他的声音比刚才更冷，“晚晚在等你。这次，我希望你能带回些……真正有用的东西。”
没有质问，没有揭穿，但这种可怕的平静更让人恐惧。他知道了，或者至少怀疑了。他在给我最后的机会。
再次被押回连接舱，神经接驳的刺痛感似乎都带着惩罚的意味。
这一次，坠入黑暗后，我发现自己站在一条富丽堂皇却空无一人的酒店走廊里。厚厚的地毯吸走了所有声音，空气里残留着香槟和甜点的香气，墙壁上还贴着精美的装饰，一个巨大的“囍”字贴在尽头——分明是一场婚礼的现场。
是他们的婚礼现场。
我慢慢向前走，高跟鞋踩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微响。两侧的宴会厅门都紧闭着，只有最里面一扇虚掩着，透出暖黄的光。
我轻轻推开门。
这是一个新娘休息室。苏晚穿着那身价值连城的华丽婚纱，坐在梳妆台前。镜子里映出的脸，比舞蹈练习室里那个女孩成熟美艳，却毫无生气，眼神空洞得像一对精致的玻璃珠。巨大的钻石项链在她颈间闪耀，却冷得像冰，勒痕清晰可见。
她通过镜子看到了我，却没有丝毫惊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