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雾锁青水
2018 年中元节前夕，林砚踩着泥泞的山路回到了青水村。
大巴车在距村子还有五公里的地方就熄了火，司机师傅探出头，望着前方翻涌的白雾摆手：“小伙子，到这儿就没法送了。青水村的雾，沾不得。”
林砚拎着帆布包下车，潮湿的寒气立刻裹住了他。这雾浓得反常，能见度不足三米，山间的鸟鸣虫叫被吞噬得干干净净，只有脚下 “咕叽” 作响的烂泥，证明着世界的真实。
他已经十年没回村了。当年父亲林建国在 “送水神” 祭祀后离奇失踪，母亲带着他连夜逃离，临终前攥着他的手反复叮嘱：“别回青水村，别碰老井，别信水神爷。”
可现在，一封匿名信让他不得不来。信纸上只有歪歪扭扭的八个字：“你爹还活着，速归。”
雾气中传来隐约的铃铛声，林砚心头一紧。他记得这声音 —— 小时候，村里的神婆王阿婆总摇着铜铃走街串巷，铃铛响处，家家户户都会紧闭门窗。
“后生仔，外地来的？” 苍老的声音从雾里钻出来，王阿婆佝偻的身影渐渐清晰。她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脸上的皱纹里嵌着泥点，一双浑浊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林砚的脸，“不像啊，这眉眼，倒像林家的娃。”
林砚攥紧了帆布包：“我是林砚，回村找我爹。”
王阿婆的身体猛地一僵，铜铃 “当啷” 掉在地上。她蹲下去摸索铃铛，手指却在发抖：“找不得，找不得啊！林家的男人，都被水神爷收走了！”
话音刚落，雾中突然传来 “哗啦” 的水声，像是有人在不远处搅动河水。林砚循声望去，只看到模糊的黑影在雾里晃动，转瞬即逝。
“快走！” 王阿婆抓住他的胳膊，将他往村子方向拽，“天黑前得进村，不然就被‘水猴子’拖走了！”
第二章 老井怪影
青水村坐落在山坳里，几十户土坯房沿着一条浑浊的小河铺开。村口的老槐树上挂着褪色的红布，树下围着几个抽烟的村民，看到林砚时，他们的交谈声戛然而止，眼神里满是警惕。
“那是林建国的儿子？”
“十年了，怎么敢回来？”
“怕是被水神爷记挂着了……”
窃窃私语像针一样扎进林砚耳朵。他跟着王阿婆走到村西头的老院子前，木门上的铜锁已经生锈，推开时发出刺耳的 “吱呀” 声。
院子里长满了半人高的杂草，墙角的老井被一块石板盖着，石板上刻着模糊的符咒。林砚的目光落在老井上，心跳突然加速 —— 他记得这口井，小时候母亲从不让他靠近，说井里住着水神爷的使者。
“别碰那井！” 王阿婆突然喊道，“去年村东头的狗蛋，就是扒着石板看了一眼，第二天就浮在河里了，肚子鼓得像皮球，手里还攥着井里的青苔！”
林砚缩回手，注意到石板边缘有新鲜的泥土痕迹，像是最近被人挪动过。他蹲下身，指尖刚碰到泥土，就听到井里传来 “咚” 的一声，像是有东西从井壁上掉了下去。
“快走！” 王阿婆拉着他进了屋。屋里积满了灰尘，墙角的蛛网挂着枯叶。堂屋的供桌上，摆着一个缺了口的瓷碗，碗里还剩着半碗发黑的水。
“这是你爹失踪前用的碗。” 王阿婆叹了口气，“那天送水神，他是主祭，跳完神舞就不见了，只留下这碗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