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了,真的累了。
“张浩,你说完了吗?”
“怎么?我说错了吗?你难道不是……”
“你没说错,我确实心胸狭隘,所以得跟你算清一笔账。”
“什么账?”他警惕起来。
“三年前,你说你要跟人合伙开什么电竞网吧,启动资金不够,哭着求着跟我借了五万块钱。”
“当时你说半年内肯定还。现在,三年过去了,这笔钱你打算什么时候还?”
电话那头瞬间沉默了。
“你怎么突然说这个?”
“哥,我现在手头真的很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生意后来没做成,而且现在家里开销大,孩子马上要上幼儿园了,哪儿哪儿都要钱……”
我听着他熟练地卖惨,心里一片冰凉,“是啊,你难。你难到可以经常下馆子,难到可以给你老婆买最名牌包,只是这难,唯独体现在还我钱这件事情上,对吗?”
他试图用愤怒掩盖心虚,“你这是什么话!还是不是我哥?就这么点钱,天天惦记着,有意思吗?一点兄弟情分都不讲是吧!”
跟这种人动气,不值得。
“张浩,你听好了,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我是在通知你。那五万块钱,连本带利,我给你一个星期时间。”
“一个星期?”他尖叫起来,“我上哪儿去给你弄五万块!你这是要逼死我吗!张伟你他妈……”
“凑不凑得到那是你的事,如果我账户上见不到这笔钱,我们就法庭见,借条我还好好留着呢,你不妨试试看。”
说完,不再给他任何咆哮、咒骂或者哭穷的机会,直接挂断电话。
我走向公交站牌,得回到那个月租几百块、藏在嘈杂城中村的小单间去。
说来也可笑,我心甘情愿地扛起每月2000块的房贷供父母住小区房,而对自己,则在几百元月租的城中村安身。
当初是怎么想的呢?
破旧的房间里,除了一张床、一个简易衣柜和一张桌子,几乎再也放不下别的。
但在这里,我不需要看任何人的脸色,不需要忍受任何莫名其妙的指责。
我整个人直接瘫倒在床上,闭眼。
唉!也不知道张浩会不会气得跳脚,再去父亲那里怎样编排我。
但这一次,我真的不在乎了。
03
第二天中午,我还在改方案,胃里因为昨晚没吃饭而隐隐作痛。
母亲的电话打了进来。
“小伟啊,我从三亚旅游回来了,晚上回家吃饭吧?一家人嘛,有什么事说开了就好。”
也好,正好把那部破手机还回去,彻底断干净。
“嗯。”
“那就这么说了,早点回来啊!”她欢快地挂了电话。
下班回家,一股鸡汤的香气扑面而来。
母亲只有在弟弟回家的时候才会炖汤。
打开家门,母亲正兴致勃勃地从一个大行李箱里往外掏东西,父亲则坐在一旁,脸上带着久违的笑意。
“爸,妈。”我喊了一声。
没人回应。
“你看这个,给浩浩摆在书房,多气派!”
“这条丝巾给儿媳的,她肯定喜欢!”
“还有这些,全是给我孙子孙女的!”
母亲脸上洋溢着满足和偏爱。
我像个局外人,看着他们沉浸在为另一个儿子全家准备的喜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