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很平静，但平静之下，是深不见底的黑暗。
“林晚，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最没用的东西是什么吗？”
他自问自答。
“是自作聪明的猎物。”
那晚之后，对我的监视，变得更加明目张胆。
孙萌几乎与我形影不离。
上班时，她坐在我的对面，美其名曰“方便交流”。
下班后，她会热情地约我吃饭、逛街，甚至提出要搬到我的公寓，说“两个人住热闹点”。
我当然拒绝了。
但第二天，我的房东就告诉我，房子被高价买走了，新房东要求我立刻搬离。
而孙萌，则恰到好处地拿着一份租房合同出现在我面前。
“小晚，你看好巧哦，我刚租的公寓就在你公司附近，还有一间空房，不如你搬来跟我一起住吧，房租我替你付了！”
她笑得天真无邪，像个善良的天使。
我看着她，只觉得浑身发冷。
我知道，我没有选择。
搬进孙萌的公寓，就等于住进了监狱。
公寓里，到处都是最新款的智能家居。
智能音箱、智能电视、智能门锁……
我知道，这些东西，都是陈东的眼睛和耳朵。
我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暴露在他们的监控之下。
我不敢有任何异动。
我甚至不敢再去碰那个藏在手机壳里的芯片。
我只能等。
等一个机会。
等算命先生说的第三个纸包。
【当你看到自己的葬礼时，才能打开它。】
我自己的葬礼？
这又是什么意思？
我像个提线木偶，过着被安排好的人生。
每天上班，下班，回到那个名为“家”的牢笼。
孙萌对我越来越“好”。
她会给我做早餐，会给我买新衣服，会跟我分享各种八卦。
她努力地扮演着一个完美闺蜜的角色。
有一次，我故意试探她。
“萌萌，我最近总觉得有人在跟踪我，心里好慌。”
她立刻紧张起来，握住我的手。
“怎么会呢？小晚，是不是你最近压力太大了，产生了错觉？”
“你放心，有我在呢，谁敢欺负你！”
她的表演，天衣无缝。
如果不是我早就知道了真相，我真的会被她感动。
这个女人，太可怕了。
她能把谎言说得比真话还动听。
陈东偶尔会找我谈话。
他从不提“卖掉”我的事，只是像个真正的老板一样，关心我的工作和生活。
“林晚，最近适应得怎么样？和孙萌住在一起，还习惯吗？”
“有什么需要，随时可以跟我说。你是公司的人才，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他越是这样，我越是恐惧。
这种温水煮青蛙式的折磨，比任何酷刑都更让人崩溃。
他要的，是让我从精神上彻底屈服。
让我接受自己的“商品”属性，心甘情愿地成为他们交易的一部分。
转机，出现在一个月后。
公司发布了一项重要的人事任命。
一位新的副总裁即将空降到公司，负责海外市场的拓展。
而这位副总裁的履历，被做成精美的PPT，在公司内部的宣传屏幕上循环播放。
我路过大厅时，无意中瞥了一眼。
然后，我整个人都定在了原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