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油站尸潮
救护车的引擎发出哮喘病人般的呼噜声，林风盯着仪表盘上跳动的油量警示灯，眉头拧成了疙瘩。副驾驶座上的苏晴正用急救包给晓晓包扎蹭破的膝盖，小姑娘怀里的布娃娃缺了只胳膊，脸上的腮红被泪水冲得一道深一道浅，像幅抽象派画作。
"还有五十公里就到黑风岭隧道了，" 林风拍了拍油量表，"这破车跟我前女友似的，关键时刻掉链子。" 他这话刚说完，油量指针 "咔哒" 一声卡到底，引擎随即发出垂死挣扎的轰鸣，最后蔫头耷脑地熄了火。
"我就说吧，flag 不能乱立。" 林风踹了脚方向盘，推开车门跳下去。清晨的冷风裹着沙粒打在脸上，远处的城市轮廓被猩红雾气笼罩，像打翻了的番茄火锅。他绕到车后掀开油箱盖，一股铁锈味扑面而来，"得，油箱见底了，连油渣都剩不下。"
苏晴抱着晓晓下车，小姑娘的校服裤腿还在往下滴血。她抬头看见路边立着块歪斜的广告牌，"平安加油站 前方 3km" 的字样被弹孔打得千疮百孔，像块蜂窝煤。"只能去那儿碰碰运气了，" 苏晴把恒温箱背得更紧，"我爸爸的实验室日志里提过，正规加油站都有地下储油库。"
"你爸真是个宝藏男孩，知道的比百度百科还多。" 林风从后备箱拖出个破帆布包，往里面塞了两把匕首和仅剩的三个燃烧瓶，"晓晓，跟紧这位漂亮姐姐，哥哥去前面探探路。"
晓晓把布娃娃搂在怀里，小脑袋点得像啄米的鸡："哥哥要小心，妈妈变成怪物前说过，加油站里有会咬人的加油机。"
林风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转身钻进路边的防护林。刚跑出没几步，手腕上的绷带突然渗出暗红色的血，他扯下来一看，昨晚蹭破的伤口居然已经结痂，边缘泛着淡淡的银光 —— 这愈合速度比平时快了三倍，跟打了鸡血似的。
"这基因锁还自带加速 buff？" 林风摸着胳膊上的纹身，那扭曲的 DNA 链似乎比昨天更清晰了些。穿过防护林时，他听见加油站方向传来奇怪的响动，像有人在用指甲刮金属板，"沙沙沙" 的，听得人头皮发麻。
加油站的卷帘门半开着，生锈的铁皮被风刮得哐当响。林风贴着墙根溜到便利店门口，玻璃门上满是喷溅状的血迹，里面的货架东倒西歪，泡面和罐头撒了一地，像被熊孩子洗劫过的玩具店。最显眼的是收银台后面的监控屏幕，还在滋滋啦啦地闪着雪花，偶尔跳出几帧画面 —— 三个穿着工装的人影正被什么东西拖进储藏室。
"有人吗？" 林风压低声音喊了句，回应他的是储藏室方向传来的嘶吼。他握紧匕首踹开便利店门，货架倒塌的瞬间，三只半人高的怪物扑了过来。这些玩意儿比昨晚的腐骨丧尸小了一圈，但胳膊上突出的骨刺闪着寒光，动作快得像打了兴奋剂的野狗。
"我艹，这是进化出速通模式了？" 林风侧身躲过第一只怪物的扑咬，匕首精准地扎进它的眼眶。黑褐色的液体喷了他一脸，腥得像没处理过的生海鲜。另两只怪物从左右夹击，他借力往后一仰，双脚蹬在货架上，借着反弹力踹飞右边那只，膝盖顶住左边怪物的脖子，"咔嚓" 一声拧断了它的脊椎。
最后一只怪物突然原地打转，胳膊上的骨刺咔咔作响，居然像弹簧刀似的弹射出十厘米。林风暗骂一声 "不讲武德"，就地翻滚躲开攻击，顺手抓起地上的消防斧，劈在怪物的后颈上。金属碰撞声震得他虎口发麻，这玩意儿的骨头居然比昨晚的丧尸还硬。
"林风！" 苏晴抱着晓晓出现在门口，看到满地的怪物尸体倒吸一口凉气，"这些是 ' 骨刺跳尸 '，我爸的笔记里提过，感染后肌肉会纤维化，速度是普通丧尸的两倍。"
"你爸的笔记是末日生存手册吗？啥都记。" 林风用斧刃撬开怪物的嘴，里面的牙齿全变成了锯齿状，"晓晓呢？"
"我让她在外面等着。" 苏晴突然指向储藏室，"里面有活人！" 林风踹开储藏室的门，一股浓烈的消毒水味涌出来，四个穿着工装的人缩在墙角，其中一个戴眼镜的男生正用消防栓铁链把自己绑在水管上，腿肚子抖得像筛糠。
"别过来！我被抓伤了！" 眼镜男哭喊着，裤腿上果然有个血洞，伤口周围的皮肤已经开始发黑，"让我自生自灭吧，别让我变成那玩意儿......"
"躺平是不可能躺平的。" 林风蹲下来检查伤口，突然注意到男生口袋里露出半截注射器，"这是啥？" 男生哆嗦着掏出来，玻璃管里装着淡黄色的液体："站长从医疗站抢的镇定剂，说被抓伤了打一针能舒服点......"
苏晴突然按住林风的手："等等！这不是普通镇定剂！" 她抢过注射器对着光看，液体里悬浮着细小的银点，"这是稀释过的神经抑制剂，我爸实验室里有同款！"
储藏室外面突然传来晓晓的尖叫，林风抄起消防斧冲出去，只见卷帘门被撞开个大洞，十几只骨刺跳尸正围着小姑娘。晓晓把布娃娃挡在身前，居然捡起地上的扳手砸向最近的怪物，虽然没什么用，但那架势像只炸毛的小猫。
"敢动我罩的人？" 林风一斧劈开跳尸的脑袋，黑血溅了晓晓一脸。苏晴趁机把恒温箱里的蓝色试剂倒进水壶，对着怪物群泼过去，那些玩意儿沾到液体立刻像被烫到似的后退，皮肤冒出白烟，"有用！它们怕这个！"
便利店的冰柜突然 "砰" 地炸开，一只浑身覆盖着角质层的大家伙钻了出来。这货足有两米高，胳膊粗得像树桩，脸上的皮肤硬得像装甲车外壳，正是监控里拖走工人的凶手 —— 骨刺跳尸的进化版。
"这波是 BOSSrush 啊！" 林风把晓晓塞给苏晴，"带他们去加油，我来单挑。" 他故意往加油机方向跑，那只大家伙果然跟了过来，沉重的脚步声震得地面都在颤。林风瞅准时机爬上加油机，怪物一拳砸过来，金属外壳瞬间凹下去一块，汽油顺着裂缝哗哗往下流。
"就是现在！" 林风掏出打火机扔下去，火苗遇到汽油腾地窜起三米高，怪物被火焰裹住，发出杀猪般的惨叫。他趁机跳下来，却被怪物临死前的扫堂腿绊倒，胳膊肘重重磕在地上 —— 纹身处突然传来灼热感，像有团火在皮肤底下烧。
等苏晴带着众人跑出来时，只见林风半跪在地上，左臂的纹身发出刺眼的银光，那些烧得焦黑的跳尸残骸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变成银色的液体钻进他的伤口。
"你怎么样？" 苏晴想扶他，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林风抬起头，瞳孔里闪过两道银线，声音低沉得像变了个人："别碰我...... 这玩意儿在吞噬它们的基因......"
三分钟后，银光渐渐褪去。林风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气，胳膊上的伤口彻底愈合，纹身却变成了鲜红色，像条活过来的蛇。他突然注意到加油机上的油罐表，指针停在 15% 的位置 —— 这点油不够跑黑风岭隧道的。
"储藏室有备用油桶！" 戴眼镜的男生突然喊道，"我们昨天刚从油罐车卸了五桶，藏在通风管道里！" 众人七手八脚搬出油桶，林风往救护车油箱里灌油时，听见苏晴正在给工人们讲解试剂的用法，她把蓝色液体装进喷雾瓶，动作熟练得不像个娇生惯养的博士。
晓晓突然拉了拉林风的衣角，指着便利店的收音机："哥哥，那个会说话。" 林风拧开旋钮，里面传出断断续续的电流声，夹杂着一个沙哑的男声："这里是钟楼堡避难所...... 重复...... 我们有净化舱...... 坐标......"
"钟楼堡？" 苏晴突然激动起来，"我爸说过那地方！是前军方的地下工事，有完整的过滤系统！" 林风看着油表指针缓缓上升，又摸了摸胳膊上发烫的纹身，突然觉得这场末日逃亡，或许才刚刚开始。
救护车重新启动时，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林风从后视镜里看了眼逐渐远去的加油站，那些没烧干净的跳尸残骸正在蠕动，银色的液体顺着柏油路往土壤里渗 —— 蓝星的土地，好像正在被这些外星玩意儿悄悄改造。
"下一站，钟楼堡。" 林风猛打方向盘，车载电台里的求救信号越来越清晰，隐约还能听到背景里的枪声。他不知道的是，那座看似安全的避难所里，正有场更大的阴谋在等着他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