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泽一听这话，顿时火冒三丈。
“薛某还奇怪，江小姐怎会突然生病，原来是江清婉害的！”
“妹妹年纪还小，想必只是一时意气用事。”
江姣月嘴上这般说，眼泪却落个不停，俨然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薛公子莫要为我出气，妹妹素来得爹娘偏心疼爱，性子任性些，我也早就习惯了，没事的。”
不等她说完，薛泽已经拳头捏得咔咔作响。
这个江清婉，一向蛮横无理！
“月儿，委屈你了，待到我功成名就之后，我定将你今日所受的委屈，百倍奉还给她！”
好不容易送走薛泽，江姣月来到了王府。
一见到秦峻，她便哭着扑进他的怀里。
“三殿下为何还不向月儿提亲，若再迟些，怕是月儿就要嫁与旁人了。”
秦峻搂着她，神情却有些为难。
“这桩婚事毕竟是父皇定下的，眼下，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见他迟疑，江姣月只好进一步引诱他。
“可月儿的心，早就已经是殿下的了。若殿下愿意，月儿的人也可以……”
秦峻色心大起，连忙问：“月儿此言当真？”
“自然是真，可眼下，月儿还与那薛家公子有婚约在身，即便有心也无力。”
秦峻的眼神划过一丝暗光。
他早就想尝尝这侯府千金的滋味了，若能得手，也不枉他耗费心思哄她这么久。
“月儿放心，此事便交由我来处理了。”
……
那厢，江清婉应邀来了裴府赏花。
今日前来赏花的贵女千金不少，她正游刃有余地应对着，却被裴夫人叫了过去。
“许久不见，婉儿出落得愈发漂亮。”
裴夫人握着她的手，满心满眼都是欢喜。
“将来我若能得婉儿这般的妙人做儿媳妇，真是死也无憾了。”
江清婉其实也很喜欢裴夫人。
前世她嫁给薛泽之后，也时常与裴夫人来往。
裴夫人的话说得委婉，可如今她内里已是妇人，怎么会听不出她的意思？
可她才刚从上一世失败的婚姻中抽离出来，眼下实在是没那个心思。
江清婉笑道：“行川一表人才，夫人将来的儿媳妇，定比婉儿好上千百倍。”
裴夫人听出了这是婉拒的意思，心中有些惋惜，却也没有强求。
“婉儿难得来咱们府上一次，可得与行川好好叙叙旧。阿福，带二小姐去寻少爷吧。”
江清婉跟着府中小厮，来到了裴家马场。
裴行川正策马飞奔，见她过来，立刻猛拽缰绳调转方向，朝着她这边而来。
“婉儿，你来了。”
他眉梢眼角都是笑，翻身下马，高马尾在身后摇晃。
江清婉与他并肩，一道往庭院的方向走去。
“上次你身子不适，如今可好全了？”
她笑着说：“都好全了。”
江清婉与他闲话了些家常，待走到无人处，裴行川忽然正经脸色。
“婉儿，你上次让我调查的事情有眉目了。”
孔嬷嬷是安县人，打小便入府为奴，跟在母亲身边。
江姣月出生同年，孔嬷嬷也诞下一女，只比姜巧云早十来天，为了养家糊口，月子没做完便出来干活。
听说因怀胎期间过于劳累，胎儿天生亏损，所以被丢回老家养着。
同一年的女儿……
江清婉呼吸急促，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她又急切问道：“她那个女儿如今在何处？”
“她女儿一年前嫁人了。”
说着，裴行川从怀中掏出一叠纸，摊开后，是三张画像。
“我把她的家人都画下来了，不知对你有没有用？”
太有用了！
裴行川的丹青一向很好，画人也画得惟妙惟肖。
江清婉的目光一一扫过。
画像上的女子看起来不到二十，但许是世事沧桑，整个人疲惫不堪。
眼角下垂，嘴唇紧抿着，和孔嬷嬷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江清婉隐隐有些失望。
裴行川注意到她的情绪，还想说什么。
江清婉的失望已经一扫而光，她正色道：“还需要你帮我再调查一番。”
“我母亲当年的接生婆现如今在何处？孔嬷嬷和她是何种关系？以及她们是否曾卖过女孩？”
“我要你帮我找个姑娘。”
江清婉开门见山道：“她比我年长一岁，模样……应与我极为相似。”
裴行川眸色蓦地一沉。
江清婉神情坦然，聪明如他，定是猜到了。
不过他知道也无妨，她相信他。
“此事恐怕会很难，毕竟过去那么久，我也不抱什么希望，只想尽可能找一找……”
裴行川温声安抚。
“你且宽心，就是把天下翻个地朝天，我也会带回消息。”
“好，多谢。”
江清婉深呼一口气，眉心紧拧。
看着她眼底难掩的哀伤忧愁，裴行川心中蓦地一沉，连忙转移话茬。
“婉儿，想学骑马吗？”
一旁的小厮牵来一匹马。
裴行川笑道：“及笄之后，你便是大姑娘了，与我见面须避嫌。错过这次，往后可不一定再有机会了。”
男人爽朗的笑声，将江清婉心底的阴霾瞬间一扫而空。
她挽唇答应。
“好啊。”
“踩着马鞍上，别怕。”
江清婉低头看着马鞍，一手扶着绳圈，一手被他虚握着。
她鼓足勇气，往马背上跳去，可马儿偏在这时歪了歪身子。
江清婉被吓得向后一缩，扭到了脚踝。
“啊！”
她往后倒去，紧闭着眼。
就在江清婉以为，自己即将摔个狗吃屎的时候。
下一瞬，却落入了一个强有力的怀抱。
身子被修长手臂紧紧箍抱在了怀里，她的额角撞在了对方坚挺的胸膛之上。
独属于男人的浅香扑入鼻间，待到她反应过来，瞬间脸红得不成样子。
见她眼神闪躲，裴行川紧张地低声询问。
“婉儿，可有受伤？”
“没有。”
江清婉小脸通红，咳嗽了一声，裴行川才后知后觉地将她放了下来。
他有些害羞地别过脸去。
“婉儿，继续学吗？”
“学。”
这一次，江清婉很顺利就上了马。
裴行川在前方为她牵着缰绳。
“腰背挺直，拽紧缰绳。别怕，有我在。”
他教得认真细致，江清婉很快便学会了。
裴行川骑上另一匹马，他墨发高束，鲜活又恣意。
“来吧，看谁更快。”
江清婉瞬间胜负欲大涨。
“驾！”
她高喝一声，身下的马儿立刻便飞奔出去，裴行川紧随其后。
两道身影在马场上狂奔，她已经许久没有这样潇洒自在地笑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