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奴婢也不知这是堕胎药！还请小姐恕罪！”
朱颜重重磕头，吓得瑟瑟发抖。
若是她送来的药，打了三皇子殿下的子嗣……罪犯滔天！她怕是要人头落地！
江皎月知她忠心，将她扶起来，眼底闪过一丝暗芒。
“我知道你最是忠心，可若是这堕胎药不喝，爹娘只怕还会想出更多法子打掉我与殿下的孩子。”
“小姐准备怎么办？”
“你去叫郎中在为我开一副药来，再买些猪血碎肉来。”
江皎月低声吩咐，将那堕胎药送入盆栽之中，眼神暗了又暗。
这个孩子，她一定要保住。
薛泽，她也决计不会嫁！
……
半个时辰后。
江修和姜巧云都惴惴不安。
姜巧云捏着帕子哭。
“月儿的身子那么弱，你寻来的堕胎药当真是温和的，不会伤了月儿？”
“我怎么会害自己的女儿！”江修拍案而起，负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一步三回头地看门口，心里也着急。
“怎么过去半个时辰了，也不见那边传来消息，不然我还是派人去看看……”
“不好了！”
小厮连滚带爬地冲进来，被门槛绊了一下，直接扑到江修的面前。
“大、大小姐出了好多血！院子里都乱了！”
“月儿！”
姜巧云第一个冲了出去。
江修又是心疼女儿吃苦，又是庆幸事情有了解法，紧跟着出去。
两人来到院子里，大夫正坐在前厅开药摇头，叹气。
“没了，干净了。”
“让一让！”
几个婢女端着血水冲出来。
姜巧云生过女儿，也见过其他夫人小产，只一眼，便看见血水里头浮着些大大小小的血块。
看来，此事是成了。
姜巧云不忍多看，嘴里念叨了两句阿弥陀佛，便听见里面传来女儿的哭声。
“朱颜……我的孩子，是不是没有了？朱颜！”
“小姐莫要动气，以后还会有的，大夫说您而今不能发脾气，莫要伤了自己！”
“呜呜——”
江皎月哭的伤心。
姜巧云忙冲进去，一把将面色惨白的女儿拥入怀中，亲了亲她的额头，轻声细语地哄着。
幕帘之外，江修看着一盆盆血水被端出去，垂着眼不忍多看，只顾着吩咐大夫。
“劳烦大夫多开些养气补血的好药，千万不要让月儿落下什么病根。”
“自然自然，大小姐的胎儿月份不大，养起来也快，休息几日便能好全了。”
大夫列了张单子。
珍稀药材如流水。
江修眼睛都不眨一下，吩咐管家去准备。
院子里那乱作一团，江清婉自然是听见了风声。
随之而来，进门，便听见管家吩咐下面的人。
“这些都是个稀有玩意儿，日后都要一一熬煮给大小姐养身子的，若是拿错了拿少了，小心老爷打烂你们的骨头！切不可懈怠了！”
“是——”
一众仆人匆忙四散而去，像是没看见她这位前来的二小姐。
管家也不过是朝她微微一拱手，草草走了。
静兰嘴巴一瘪。
“大小姐重要，小姐您便不重要了吗？”
“一向如此，又何必今日计较？”
江清婉按下静兰，也按下眼底的一片委屈。
上一世，她也同爹娘一样，疼惜这个身子骨弱的姐姐，为她掏心掏肺，最终不过是将一条条人命填作了江皎月一人飞升。
而今回想起来，她不过是同爹娘一起欺负前世的自己罢了，爹娘偏爱江皎月，她便也跟着疼姐姐，以为这样便能得到爹娘的一两句夸奖，得到点爱。
时至今日，她抬起头，浅棕的瞳仁下只剩下一片寒冰。
这一世，她不再执念于此。
也不必为既定的事情继续委屈，踌躇不定。
她快步走进屋子，三两步台阶的距离，已经在眼眶里蓄了眼泪，只待一瞧见那血水盆盆，清泪便落了下来，她故作惊愕。
“爹……姐姐她……”
“都拿出去！吓着二小姐了怎么办！”
江修一愣，赶紧上前护在江清婉的眼前。
院子里的下人顿时散了，血腥味也渐渐散去。
江清婉靠在爹爹的臂弯，抿了抿唇，擦干眼泪，声音闷闷的。
“姐姐若是出了什么事情，婉儿也随她去好了……若不是婉儿有了心上人，不能帮姐姐分担……”
“婉儿这是说的什么话！她造的孽，她自己去承担，你可别千万想不开。”
江修登时心疼起懂事的二女儿来。
里头的江皎月听得真切，心里酸溜溜，攥着姜巧云手臂的动作又紧了紧。
“娘，那未出生的孩子，会不会怪我？怪我没能留住他？”
“怎么会……”
“娘——我怕，我想请些朋友陪我去寺庙一趟，为那未出生的孩子超度一番，也叫我心里好受些。”
江皎月也跟着低声哭起来，隔着幕帘，看着外面靠在爹爹怀里的江清婉，她心里妒忌心起。
爹娘明明以前都是只在乎自己的。
为什么这几天开始，爹爹也会拥着江清婉，在她的院子里发脾气替江清婉出头！
还护着江清婉！
江皎月又咬牙补了一句。
“妹妹这般在乎我，不如也请妹妹同去，也好为爹娘祈福。”
“好！”
姜巧云问都不问江清婉，一口答应下来，满脸疼惜地抱着江皎月。
“你身子不好，有你妹妹跟在旁边照顾守护，为娘还安心些，过几日，娘就去为你们准备最好的马车，挑最软的垫子。”
“谢谢娘。”
江皎月哭着扑进娘亲的怀抱。
母女二人抱作一团，好不温馨。
江清婉远远看着，眼底却闪过一道冷芒。
祈福？
婚约在即，江皎月哪里有心思去求神拜佛？甚至还要点名道姓要她去。
怕是要给她使绊子，不安好心。
江修问：“婉儿可愿陪着你姐姐？你们是亲姐妹……”
“我自然是愿意的，姐姐想去哪里，婉儿都会陪着的。”
江清婉激动的打断了江修的话，满脸热切地看向幕帘里的江皎月，“我一定会照顾好姐姐。”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她倒是要看看江皎月还能作什么妖！
这一世，无论江皎月作什么，她都会让江皎月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