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妃姜窈，祸乱朝纲，魅惑君上，当诛！”
冰冷的铁链缚住我的手脚，京城最高的斩妖台上，狂风烈烈，刮得我脸颊生疼。
台下，是人山人海的唾骂和诅咒。
“杀了她！杀了这个妖妇！”
“烧死她！为无辜的百姓报仇！”
我听着，唇角却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妖妃？
呵，骂得真好。
可他们不知道，真正的妖魔，正穿着龙袍，坐在最高处，一脸悲悯地看着这场闹剧。
我的仇人，大胤的皇帝，亲手屠我魔族满门的伪君子。
他需要一场献祭来平息民愤，而我，就是最好的祭品。
“时辰已到！请镇国圣僧，净化妖邪！”
随着监斩官一声高喝，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路。
一个身着雪白僧袍的男子，手持禅杖，一步步朝我走来。他面容俊美得不似凡人，眉心一点朱砂，悲悯众生。
镇国圣僧，玄寂。
一个据说拥有万年难遇“琉璃佛心”的佛子。
也是我计划里，最重要的一环。
他走到我面前，那双清澈的眸子静静地看着我，没有厌恶，只有化不开的悲悯。
“施主，回头是岸。”他的声音像山涧清泉，干净得让人嫉妒。
我笑了，笑得花枝乱颤，身上的铁链哗哗作响。
“圣僧，我若回头，身后已是地狱。你来渡我吗？”
他沉默。
我知道，他会沉默。佛渡众生，可我的罪，罄竹难书。
皇帝要他来监刑，就是要用他的手，彻底断绝我所有的生机。
“妖妃！休得妖言惑众！”监斩官厉声喝道，“圣僧，请动手吧！”
玄寂微微颔首，举起了手中的降魔禅杖。那禅杖之上，佛光流转，一旦落下，我必将魂飞魄散。
我死死地盯着他，在他即将挥落禅杖的瞬间，用尽全身力气，嘶声喊道：
“玄寂！你是不是没尝过女人的滋味？”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被我这句惊世骇俗的话给震住了。
玄寂举着禅杖的手，也僵在了半空。他那悲悯无波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是震惊，是错愕。
我看着他，继续用最蛊惑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说：
“你不想尝尝吗？这世间最极致的乐，最蚀骨的欢。你杀了我，就永远都尝不到了。”
“你……你不知廉耻！”台下有人气得大骂。
我不在乎。
我只看着玄寂，看着他耳根处悄悄泛起的一抹薄红。
成了。
我赌的就是他这颗从未沾染过俗世尘埃的佛心，越是纯净的东西，就越容易被最艳丽的毒药所污染。
“玄寂，”我仰起头，雪白的脖颈在日光下划出优美的弧度，用气声，轻轻地，又无比清晰地对他说出最后一句话。
“吻我，或者，看我死。”
2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风停了，叫骂声也停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斩妖台上，看着那个圣洁如高山白雪的佛子，和那个妖媚如地狱彼岸花的妖妃。
玄寂的呼吸乱了一瞬。
我知道他乱了。
我甚至能看到他僧袍下微微起伏的胸膛，和他那双开始躲闪的眼睛。
他在害怕。
怕我这个不知廉恥的妖物，更怕他心底被我勾起的那一丝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涟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