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羽翼,被我一根根,残忍地折断。
终于,他坐不住了。
那天,他冲进我的宫殿,将一沓奏折狠狠摔在我面前。
“够了!李朝朝!”
他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喊我。
“你到底想干什么!把所有人都变成你的傀儡,你就满意了吗?”
我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傀儡?总比变成某些人的刀子要好。”
我的目光,意有所指地瞟向他身后。
裴衍正站在那里,低眉顺眼,仿佛一尊没有感情的雕塑。
沈彻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
他知道我说的是谁。
他没想到,自己最信任的裴衍,会这么快就背叛他。
“你……你无耻!”他气得浑身发抖。
我终于放下手中的书卷,站起身,一步步走向他。
我的身高比他高出半个头,气势上完全碾压。
“阿彻,我早就告诉过你。”
“在这个宫里,除了我,你谁都不能信。”
“他们今天能为你背叛我,明天就能为别人背叛你。”
我说的每一个字,都像一记耳光,狠狠扇在他脸上。
他眼中的恨意几乎要凝成实质。
“我不会再信你了!永远不会!”
他嘶吼着,转身跑了出去。
裴衍立刻跪下。
“殿下,是末将办事不力。”
我看着沈彻消失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不信我?
这就对了。
前世,你就是太信我,所以才会在最后,给我那致命一击。
这一世,我要让你时时刻刻都提防我,憎恨我。
只有这样,你才能活得更久。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裴衍。
“起来吧,不关你的事。”
“这件事,你办得很好。”
我从他身边走过,淡淡地留下一句。
“今晚,来我寝宫。”
裴衍的身体,肉眼可见地僵硬了。
他猛地抬头,眼中情绪翻涌,有震惊,有屈辱,还有一丝……隐藏极深的渴望。
我没有回头。
男人,呵。
无论是情爱还是权欲,都是他们无法抗拒的毒药。
而我,恰好是那个,最会下毒的人。
当晚,裴衍来了。
他换下了一身铠甲,穿着一件墨色锦袍,少了几分肃杀,多了几分文雅。
我让他坐在我对面,亲自为他斟酒。
“裴衍,你跟了本宫多久了?”
他受宠若惊地接过酒杯。
“回殿下,从您十六岁起,末将便奉先帝之命,护您周全。”
“哦,那也有五年了。”
我晃着杯中的酒液,烛光下,我的脸明明灭灭。
“五年,你倒是对本宫,忠心耿耿。”
他立刻表态:“为殿下效忠,是末将的荣幸。”
我笑了。
“是吗?”
“可我怎么听说,你府上,还藏着张敬之的孙女?”
“哐当”一声。
他手中的酒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他猛地跪下,脸色惨白如纸。
“殿下饶命!臣……臣只是一时糊涂!”
我冷冷地看着他。
张敬之倒台后,我下令满门抄斩,却唯独留下了他那个年仅七岁的小孙女。
不是我心软,而是我知道,裴衍曾受过张敬之的恩惠。
他一定会想办法救下那个孩子。
而这个孩子,就是我给他套上的另一道枷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