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糊涂？”
我站起身，走到他面前，用脚尖挑起他的下巴。
“裴衍，你是在给自己留后路吗？”
“你以为，藏起张家的血脉，那些老臣就会感激你，奉你为主？”
他的冷汗，顺着鬓角滑落。
“臣不敢！臣对殿下绝无二心！”
“是吗？”
我俯下身，在他耳边轻语。
“那证明给我看。”
“杀了那个孩子，把她的人头，提来见我。”
他的瞳孔，骤然紧缩。
脸上血色尽失。
我直起身，欣赏着他痛苦挣扎的表情。
背叛主子，和屠杀恩人的血脉。
我倒要看看，你选哪一个。
良久，他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臣……遵命。”
我笑了。
看，又一道裂痕。
沈彻和裴衍之间，信任已经崩塌。
而现在，我要亲手毁掉裴衍的良知和底线。
我要让他变成一个，跟我一样，双手沾满鲜血的恶鬼。
只有这样，他才能毫无顾忌地，为我所用。
直到……我亲手杀了他。
04
裴衍没有让我失望。
第二天，他就提着一个血淋淋的布包，来见我。
我没有打开看。
我只是让他把东西，送去了沈彻的御书房。
听说，小皇帝当场就吐了。
然后，他大病了一场。
病中，他一直在喊一个名字。
“皇姐……”
他喊得不是我。
而是我们那个，早已死去的，一母同胞的亲姐姐。
我站在他的床边，听着他一遍遍地呢喃，心中毫无波澜。
我们曾有三个姐姐。
大姐聪慧，二姐温婉，三姐……死得最早。
死于宫廷倾轧。
父皇为了安抚我们，将所有的宠爱都给了我和沈彻。
可我知道，沈彻最喜欢的，永远是那个会抱着他，给他讲故事的三姐。
而我，李朝朝，最擅长的，就是从他身边，夺走他所有喜欢的东西。
上一世，我以为我给了他整个天下。
这一世，我只想看他一无所有。
沈彻病好后，整个人都变了。
他不再与我争吵，也不再试图联系朝臣。
他变得沉默寡言，每天除了上朝，就是把自己关在书房里。
他开始看兵法，看史书，眼神里，多了些我看不懂的东西。
他像一头受伤的孤狼，开始独自舔舐伤口，并且，磨砺自己的爪牙。
我知道，我的目的，达到了一半。
而另一半，则是关于那个女人的。
兵部尚书林德的独女，林素素。
前世，她是我亲手为沈彻挑选的皇后。
她温柔贤淑，家世显赫，是沈彻最完美的贤内助。
也是最后，在我的毒酒里，又加了一味穿肠毒药的人。
她说：“长公主，陛下是天子，天子，怎么能有您这样的污点呢？”
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好皇后啊。
这一世，林尚书再次向我提起这门婚事。
我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拒绝了。
理由是，林素素八字太硬，克夫。
林尚书当场气得昏了过去。
沈彻在龙椅上，面色铁青。
我知道，林素素是他的白月光。
少年慕艾，情窦初开，他喜欢林素素那样温柔似水的女子。
前世，他为了娶她，甚至跪下来求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