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巷口的冷光与倔强
九月的风还带着夏末的余温，却吹不散巷子里凝滞的恶意。
苏晚星攥着洗得发白的书包带，后背抵着斑驳的砖墙，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三个染着五颜六色头发的女生围在她面前，为首的李萌一脚踩在她散落的数学练习册上，鞋跟碾过印满演算步骤的纸页，发出刺耳的 “哗啦” 声。
“苏晚星，上次让你给薇薇姐道歉，你耳朵聋了？” 李萌抬手推了她一把，苏晚星踉跄着撞在墙上，肩膀传来一阵钝痛。
她咬着下唇，没哭，只是弯腰想去捡那本写满笔记的练习册 —— 那是她攒了半个月早饭钱买的二手书，每页空白处都密密麻麻补着知识点。可刚伸出手，就被另一个女生按住手腕：“还敢捡？薇薇姐说了，你不道歉，这些书就全给你撕了。”
林薇薇，市重点高中高二（1）班的大小姐，父亲是学校的校董，身边永远围着一群趋炎附势的人。苏晚星不过是上周在走廊里，撞见林薇薇把没喝完的奶茶泼在同班一个女生身上，忍不住说了句 “这样不对”，就被记恨上了。
“我没错。” 苏晚星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倔强，“她欺负人，为什么要我道歉？”
“哟，还挺硬气。” 李萌冷笑一声，伸手就要去扯她的头发。
就在这时，一阵清脆的自行车铃声从巷口传来。
苏晚星下意识抬头，逆光里，一个穿着白色校服的男生骑着黑色山地车停在巷口。他身形挺拔，额前的碎发遮住一点眉骨，鼻梁高挺，薄唇紧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眼神像淬了冰，扫过巷子里的场景时，没有丝毫波澜。
是凌澈。
整个星华中学没人不认识凌澈。常年霸占年级第一，物理竞赛拿奖拿到手软，长得帅却比冰山还冷，平时独来独往，连老师找他谈话，他都惜字如金。苏晚星和他同班半年，没听过他跟谁说过三句以上的话。
李萌几人显然也认识他，动作顿了顿。凌澈的成绩和家世（虽然没人知道他家具体是做什么的，但看他那辆价值不菲的山地车，也知道不一般），让他在学校里有种特殊的威慑力。
“凌…… 凌澈？” 李萌强装镇定，“我们就是跟苏晚星闹着玩呢。”
凌澈没理她，目光落在苏晚星脚边散落的书本上，又移到她被按住的手腕 —— 那里已经红了一片。他长腿支地，从自行车上下来，声音冷得像秋日的霜：“让开。”
就两个字，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李萌几人对视一眼，悻悻地松开手，临走前还瞪了苏晚星一眼：“你等着。”
巷子里恢复了安静，只剩下苏晚星急促的呼吸声。她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把被踩脏的练习册捡起来，用袖子擦着上面的鞋印，眼眶有点发热。
凌澈就站在旁边，没走，也没帮忙。他低头看着蹲在地上的女生，她的校服外套洗得有些发白，马尾辫上的橡皮筋断了一截，露出的手腕细瘦，却因为刚才的倔强，透着一股韧劲。
苏晚星收拾好书本，站起身，抬头看向凌澈，小声说了句：“谢谢。”
凌澈没回应，只是淡淡地扫了她一眼，转身跨上自行车，脚蹬一踩，身影很快消失在巷口，只留下一阵风吹过的痕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