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那夜,武祯在玄鉴司的偏院找到梅逐雨时,他正对着琉璃盏发呆。她抢过盏子,翻来覆去看了半天:“就这点妖血?值得你蹲这儿看半个时辰?”

“影妖的血。” 梅逐雨夺回盏子,小心翼翼地用符纸包好,“影妖栖于光影,不害人,只爱附在有灵气的物件上。这盏子碎在御沟边,血却没散,说明它刚离开不久,或许…… 和你说的那个书生有关。”

武祯嗤笑一声,倒了杯酒递给他:“你就是想太多。一个寒门书生,哪能勾上妖?说不定是哪个妖妓的胭脂蹭上的。”

梅逐雨没反驳,只抿了口酒。酒液温热,却压不住他心底的不安 —— 那点妖血里,藏着一丝极淡的 “才气”,像被人抽走的丝线,轻轻缠在琉璃盏上。

第二章 三年前・曲江夜宴,盏中影

三年时光,足以让一个寒门书生平步青云。

谢娄柏凭着 “琉璃光照万重花” 的绝句,被柳太傅看中,招为门客,如今已是长安城里炙手可热的才子。曲江池的夜宴上,他穿着月白锦袍,坐在柳太傅身边,谈笑风生,再也不是当年那个青布儒衫的穷书生。

武祯是陪柳家小姐来的。她穿一身石榴红襦裙,金步摇颤颤,手里提着一盏荷灯,站在池边看柳小姐放灯。“阿祯,你看谢公子那盏琉璃盏,真好看!” 柳小姐指着谢娄柏手边的盏子,那是一只影青琉璃盏,胎薄如纸,盏壁上映着灯影,像浮着一层烟。

武祯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心里 “咯噔” 一下 —— 那盏子的釉色,和五年前御沟边捡到的碎盏一模一样!她好奇地走过去,想拿起盏子看看,手腕却突然被人按住。

“别碰。” 梅逐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今日是陪师父来赴宴的,刚转身就看见武祯要碰那盏子,赶紧上前拦住。他松开手,指尖还残留着她手腕的温度,耳根微微发红,却还是严肃道:“盏里有影妖的气息,被封在里面了。”

武祯愣了愣,随即明白过来。难怪谢娄柏这三年诗才不断,原来是有影妖相助?她瞥了眼谢娄柏,他正和柳太傅说话,眼神却时不时飘向琉璃盏,带着点隐秘的紧张。

夜里,梅逐雨回到终南山,在师父的丹房里点燃传音符。符纸化作火光,他轻声道:“师父,长安有影妖被封在琉璃盏里,附在一个叫谢娄柏的书生身边。影妖非恶妖,为何被锁?且锁得如此粗鲁,像是被强行封进去的。”

传音符燃尽,空中留下八个字:“人心更恶,莫急收,再看看。”

梅逐雨点点头,转身下山。他回到长安时,武祯正在玄鉴司门口等他。“师父怎么说?” 她迎上来,眼里闪着好奇。

“让我们再看看。” 梅逐雨从袖中取出一张黄符,“我在盏底留了道追踪符,只要影妖还在,我们就能找到它。” 他把符纸递给武祯,“你替我盯着点谢娄柏,有动静立刻告诉我。”

武祯接过符纸,指尖碰到他的手,两人都愣了一下,随即别开眼。夜色里,她的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软:“知道了。不过你得请我喝酒,不然我可不干。”

梅逐雨笑了:“好,杏花村,管够。”

第三章 当下・柳府寿宴,破封之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