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周饼干。”视频里的我傻笑,“我写了饼干变飞船!点击率破亿了!”
手抖得关不掉视频。
最后一个视频。是刚才在花园。我正拍着“网站很好”的宣言,突然镜头一歪。再对准我脸时,我表情严肃得像换个人。
“我是管理员老周。”视频里的我说,“保护网站是我的职责。”
我砰的合上电脑。
“所以…”喉咙发紧,“没有敌对作者?没有攻击?全是…我自己?”
李伟没说话。等于默认。
“那你为什么不说!”我猛地掀翻桌子,“看我像个傻子很好玩吗!”
纸杯飞出去。水溅在白墙上。流下来像眼泪。
“因为说了你会崩溃!”李伟也吼回来,“你的大脑承受不住!只能慢慢引导!”
我抓起键盘往地上砸。塑料碎片迸开。
“引导?忘给药也是引导?让我自生自灭吧!”
突然我头剧痛。像有电钻往太阳穴里钻。
我抱头蹲下。视线模糊间,看见电脑屏又亮了。视频自己播放起来。
画面里是昨天的我。正对着镜头诡笑。
“李伟没告诉你最关键的吧?”视频里的我歪着嘴,“他为什么坚持治疗你?因为…李柯以她……”
视频突然中断。黑屏上只映出我惨白的脸。
李伟站在黑屏前,手藏在白大褂口袋里。
“因为什么?”我盯着他鼓囊的口袋,“你藏了什么?”
他慢慢往后退。“陈冬生,你冷静点。”
我扑过去抢他口袋里的东西。一沓纸飘出来。
最上面一张写着:《特殊患者观察协议:陈冬生(印刷厂校对员)——关联案件:2019年厂区纵火案》
我愣住。纸页哗啦啦散开。
现场照片。烧焦的厂房。黑乎乎的冬瓜堆。还有…一具蜷缩的人形焦炭。
照片一角有标注:死者:林伟,男,28岁,印刷厂主管。
林伟。李伟。
我抬头看李伟。他脸色死白。
“你本来不叫李伟。”我手指发抖,“你是…他弟弟?”
窗外突然响起警笛声。由远及近。
李伟笑了。那个歪笑。和我视频里没有区别。
“终于想起来了?”他声音变冷了,“那年你放火时,我也在厂里。我看见了。你因为被开除,抱着冬瓜淋汽油…”
警笛声快到楼下了。
他猛地拽起我往密室拖:“来不及解释了!他们来抓你了!”
密室里全是屏幕。显示着医院每个角落。警察正冲进大门。
“听着!”李伟把我塞进通风管道,“往下爬!出口在老周床底下!”
我慌得乱爬:“那你呢!”
他最后看我一眼,那个笑又回来了。
“我才是瓜核。”他说。
通风口盖子合上前,我听见他最后一句。
“你猜,为什么你这五年从没家人探视?”
黑暗里我往下爬。手心全是汗。
老周床板挪开时,我正对上一双睁大的眼。
老周躺在那。胸口插着把刀。手里攥着张冬瓜画。
画背面有字,血糊糊的:
“下一个干掉你。”
警笛声在头顶轰鸣。
我瘫坐在黑暗中,捏着那沾血的纸。
原来我才是那个一直没醒来的人。
血从老周指缝里渗出来,滴在我鞋尖上。温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