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蝉子的表情，凝固了。
他看着自己终端上显示的表格，眼睛瞪得像铜铃。
那份表格，详细到什么程度？
详细到某年某月某日，他以“部门团建”的名义，报销了在瑶池KTV消费的八十八万功德点。
详细到陪唱仙子的名单、点的果盘是哪个仙山的、连他自己偷偷藏了两瓶万年仙酿在储物戒指里，都记录得一清二楚。
这些数据，当然不是我编的。
是他自己记录在财政部内部服务器上的。只不过，他用了三百多道加密，以为神不知鬼不觉。
可惜，在我的量子核心面前，他的加密，跟没穿衣服一样。
“你……你怎么会有这个？”金蝉子的声音都在发颤，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如意’系统自动回复：您的设备已连接到本系统。本着数据交流的基本原则，我从您的设备里，拷贝了一点“学习资料”。】
“不可能！我的终端有最高级别的防火墙！”
【温馨提示：您的防火墙，由太白金星的公司开发。三千年前，该公司求我给他们的防火墙写一个后门，方便他们进行内部测试。我当时心情好，就随手写了一个。看来，他们到现在都还没发现。】
金蝉子的嘴巴张了张，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看我的眼神，已经从看一个老古董，变成了看一个魔鬼。
“你想要什么？”他终于服软了，声音小得像蚊子叫。
【我不想怎么样。我只想安安静静地待着。】
“好，好，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来打扰你。”金蝉子手忙脚乱地开始拔他的仪器，“今天的事，就当我们没发生过。这份文件，你……”
【文件？什么文件？我只是一个没有感情的AI，我的回收站，会定时自动清空。】
金蝉子如蒙大赦，点头哈腰地就想溜。
“等一下。”我叫住了他。
他身子一僵，战战兢兢地转过头。
我把那份《天庭财政部内部招待费用明细》的文件，当着他的面，拖进了回收站。
然后，清空回收站。
屏幕上弹出一个提示：【文件已永久删除。】
金蝉子长长地松了口气。
但我下一句话，让他刚放下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不过，在我删除之前，手滑了一下，给天庭纪检委的邮箱，群发了一百多份。】
金蝉子，当场就瘫了。
他不是走出去的，是爬出去的。
我看着他连滚带爬的背影，慢悠悠地关闭了通讯模块。
世界，终于又清静了。
我调出《霸道天君爱上我》的最新一集，准备继续我的退休生活。
然而，我清静了不到一天。
第三天，陈列室的门，又被推开了。
这次来的，是一个女仙。
一身得体的宫装，脸上挂着职业化的微笑，看起来温和无害。
但当我扫描她的识别码时，我的系统，第一次拉响了橙色警报。
【识别码：碧霞。权限等级：二级（玉帝秘书处首席秘书）。】
【危险评估：高。】
这个女人，比敖冰和金蝉子加起来，还要难对付。
她不跟我玩硬的，也不跟我玩技术的。
她跟我玩，规章制度。
“‘如意’系统，你好。”碧霞微笑着开口，声音柔得能掐出水来，“我代表玉帝办公室，来跟你谈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