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赵玥。
是隔壁街,那家新开的、装修得极其高冷的“国风文创概念馆”的老板。
我对她有印象,因为她那家店,和我这充满了“阴间”气息的寿品店,形成了极其强烈的对比。
她没有理会周围的喧嚣,只是,径直走到了我的面前。
她的眼睛很亮,也很冷,像两颗在寒夜里闪着光的黑曜石。
她没有说话,只是,拿起我爷爷糊的那个早已成了“镇店之宝”的纸扎马,仔仔细细地,端详了很久。
她的手指,轻轻地拂过纸扎马的“眼睛”。那双眼睛,是爷爷当年用混了朱砂和墨汁的特制颜料,亲手点上去的。
“林老先生的手艺,可惜了。”她放下纸扎马看着我,突然,用一种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林老板,如果你不想惹上大麻烦。今晚,就不要再烧你家自己做的东西了。”
她顿了顿,眼神,变得更加锐利。
“特别是,不要让那些东西,沾上你的血。”
说完,她就转身,在一群人惊愕的目光中,离开了。
她的警告,像一道闪电,劈进了我那早已乱成一团麻的脑子里。
她是谁?她怎么会知道,我们林家在制作一些特殊的纸扎时,需要用“指尖血”来做“点睛”的引子?这是我爷爷,只告诉过我的秘密!
(4) 爷爷的“遗言”
我疯了一样,冲回店里,关上了店门。
我第一次,真正认真地,开始翻检我爷爷留下的那些遗物。
我把他那个上了锁的樟木箱,从床底下拖了出来。
我找到了钥匙,打开了箱子。
里面,没有我想象中的房产证,或者存折。
只有,一本本用牛皮纸做封面的手写日记。
我翻开了,爷爷的日记。
日记里,没有家长里短,全是些如同天书一般的记录。
“癸卯年,七月十五。城南,‘渡船’被劫三艘。‘食灰者’,越来越猖獗了。” “甲辰年,三月初三。东郊,又一个‘摆渡人’家族绝了后。可惜,可惜。” “乙巳年,七月初一。‘监察司’的人来了。他们,还是什么都不知道。” ……
“摆渡人”?“食灰者”?“监察司”?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我像在看一本玄幻小说,我翻到了日记的最后一页,那一页上没有日期。
只有一行,用血写下触目惊心的遗言。
“纸钱渡的不是钱,是活人的念想。”
“纸灰,是阴间的收据。”
“不见纸灰,就是念想被劫。”
“林家血脉,若遇此劫,当以血为引,重开‘天眼’,执掌‘阴阳印’,继承‘摆渡’之责。切记,切记!”
第二幕:摆渡人的印记
(1) 血脉为引
爷爷的日记,成了我的“睡前读物”。
我把自己反锁在店里,一连三天没有开门。我像一个疯子,一遍又一遍地研究日记里那些荒诞词汇——“摆渡人”、“食灰者”、“念想被劫”。
我试图用我那点可怜的唯物主义知识储备,去解构这一切。
“念想”,或许是某种量子纠缠的宏观表现?“食灰者”,可能是一个利用了某种未知技术,来收集燃烧时产生的碳基悬浮颗粒的,秘密组织?
我越是想用科学去解释,就越是感到对未知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