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最让我恐惧的,是日记的最后一页,那段用血写成的遗言。
“林家血脉,若遇此劫,当以血为引,重开‘天眼’,执掌‘阴阳印’,继承‘摆渡’之责。”
以血为引?重开“天眼”?
这听起来,像是我小时候,在村口听那些说书人,讲的那些玄幻小说里的情节。
我该信吗?
我坐在爷爷那张已经磨得包浆了的太师椅上,看着墙上他那张不苟言笑的黑白遗像,心里乱成了一团麻。
外面,关于“纸钱集体失踪”的事件还在持续发酵。新闻上所谓的“专家”,给出了各种“科学”的解释——“特殊气流”、“化学反应”、“群体性幻觉”。
而我,这个唯一可能知道真相的人,却只能像个懦夫一样,躲在这间小小的寿品店里,抱着一本鬼画符一样的日记,瑟瑟发抖。
不行。
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我必须,亲身,去验证一下。
我需要的,不是什么虚无缥缈的“真相”。我需要的是一个,能让我彻底死心的“结果”。
(2) 另一个“世界”
我决定,再烧一次。
我按照爷爷日记里一个名为“点灯”的仪式,开始准备。
我没有用店里那些机器印刷的“冥币”。而是从仓库的最深处,翻出了爷爷当年糊的一盏莲花状纸灯笼。
糊灯笼的纸,不是普通的草纸,而是混杂了檀香和某种不知名草药特制的“念纸”。
我学着爷爷的样子,咬破了我的右手中指。
我把那滴带着我体温的血,滴在了灯笼的灯芯上。
血渗入灯芯,没有散开,而是凝聚成了一点,朱砂般的红痣。
做完这一切,我感觉自己,像个正在进行某种,邪教仪式的神棍。
当晚,我又来到了那个空无一人的十字路口。
我把那盏沾了我血的莲花灯,放在了地上,然后用打火机点燃了灯芯。
火焰,“呼”的一声,蹿了起来。
但那火焰,不是普通橘黄色的火焰。
它,是金色的。
一种仿佛能照亮灵魂的、温暖金色。
就在那团金色的火焰,亮起的瞬间。
我眼前的世界,像一个被骇客,入侵了底层代码的程序,开始分崩离析。
我看到,我们这个由钢筋水泥组成的城市,在我的眼前,被叠加了一层完全不同的“景象”。
一栋栋高楼大厦,依旧矗立。但它们的表面,却像电路板一样,覆盖着一层由无数或明或暗的、发光“能量线路”,组成的网络。
街道上,那些匆匆行走的“人”,他们的身体,也变得半透明。我能看到在他们每一个人的胸口,都有一团代表着他们情绪和生命能量的“核心”。
而最让我震惊的,是那些,从千家万户的窗户里,飘出来的东西。
那是一条条,如同蒲公英种子一样,闪着微光的金色丝线。
它们,从那些亮着灯的窗户里,缓缓地升起,然后汇入夜空,像一条条由思念和记忆组成的河流,朝着我看不见的“彼岸”,静静地流淌而去。
我看着这幅,如同梵高《星空》一般光怪陆离的景象,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我知道,这就是,爷爷日记里写的,“念想”。
而就在这时,我看到了,那些“劫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