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电话那头的笑
傍晚的村庄，落日的余晖在青砖土院里慢慢散去。母亲蹲在小板凳上择菜，手里一边掐着豆角，一边抬头望着天边，像是在等什么。父亲点着旱烟，烟雾缭绕，眼神却有点发愣。
手机铃声在寂静的院子里响起，两人都愣了一下，母亲立刻放下手里的菜，赶紧去接：“喂，二蛋啊？下班啦？”
视频那头，李二蛋的脸出现在小小的屏幕里。他笑着，眼睛里却有些倦意，背景是白色的墙壁，角落里隐隐有一盏昏黄的灯。为了不让父母看见，他特意把镜头对准墙角，把那张旧到掉皮的桌子和一桶泡面藏在画面之外。
“嗯，下班了。公司最近项目多，加班挺多的。”他努力挤出一副轻松的神情。
父亲吐了口烟，问得直接：“加班？辛苦不？工资咋样？”
“还行吧，刚涨了点，下个月发奖金呢。”二蛋语气笃定，仿佛真是那么回事。
母亲眼睛一亮，笑容绽开：“哎呀，真不愧是咱村里第一个大学生！好好干，别让人看不起咱农村孩子。”
二蛋点点头，笑得有些僵硬。电话挂断的瞬间，他脸上的笑容也随之消失。他瘫倒在床边，手边那桶只吃了一半的泡面散发着酸涩的气味。他盯着天花板，轻声自言自语：“还能撑多久呢？”
屋子里安静得只能听见墙上老旧电表“嗒嗒”的声音。
2 办公室里的透明人
清晨的写字楼，电梯里人满为患。李二蛋背着廉价的公文包，挤在人群中，低着头，显得格外局促。办公室的玻璃窗外是繁华的城市车流，可那份热闹与他没有半点关系。
部门例会上，老板站在投影仪前，神采飞扬。同事们争先恐后地汇报自己的方案，PPT一页接一页。李二蛋安静地坐在角落，笔记本上密密麻麻写满了数据和思路。他犹豫了一下，终于举起手，小心翼翼开口：
“其实，我觉得我们可以考虑一下客户的消费层级，如果在方案里加入……”
他的话还没说完，老板皱了皱眉，直接打断：“好了好了，这个问题不急，先按老方案推进。”
全场一阵沉默，接着是同事们继续热烈的讨论。角落里的二蛋仿佛透明人一样，声音被轻易淹没。一个同事还低声笑了一下：“又是他那一套。”
会议结束，人群散去，只有李二蛋还坐在原地，手心冒汗。老板走过来，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晚上留下，我有个事要你帮忙。”
二蛋心头一紧：“好……好的。”
老板没再多说，转身走了。那一刻，李二蛋感到一阵寒意从背脊爬上来。
3 相亲餐桌
火锅店里蒸汽氤氲，灯光把一桌子的菜肴照得油光发亮。店外是大都市的霓虹，店内却像个狭小的舞台，每个人都戴着不同的面具。
李二蛋坐在靠墙的位置，身子微微僵直。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衬衫，袖口略显磨损。他想了想，又把袖子卷了一点，生怕显得邋遢。
对面，女孩正低头刷着手机，指甲涂着闪亮的指甲油。她一边滑动屏幕，一边不耐烦地嗯了一声，算是打过招呼。二蛋张了张嘴，硬是没说出什么。
媒人笑容满面，拿着公筷给女孩夹菜：“来来来，你们年轻人多聊聊。二蛋人老实，在城里上班，大学毕业的，前途肯定不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