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麻烦的是希恩斯的破壁人。他几乎成功了，思维钢印的秘密几乎被他揭开。他隐藏极深，行动几乎没有破绽。我无法直接干预他，但我可以干预他周围的环境。我精心筛选了一段经过伪造的、关于思维钢印存在“严重不可控副作用”、可能导致群体性精神崩溃的“内部研究数据”，通过一个极其隐秘的、看似与破壁人无关的第三方渠道（一个已被ETO渗透的人类心理学研究机构）“泄露”了出去。这份数据很快引起了希恩斯本人及其安全团队的最高警觉。一场针对内部泄密和潜在威胁的大清洗悄然展开。我只需在混乱的网络中，轻轻推送一个经过篡改的、指向破壁人某个安全屋的线索……接下来的追捕和灭口，面壁者的手下会替我完成。
每一步都如履薄冰，每一次操作都尽可能隐藏在无数正常数据的洪流之下，或是借用他人之手。干净，利落，仿佛一切只是命运的巧合和内部的倾轧。
借刀杀人，不染血腥。
纯白空间再次亮起。光尘人形浮现。
“障碍已清除。”它的声音依旧平直，但我似乎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不同于以往的波动，或许是……满意？“你的效率，超出预期。”
“一切为了主。”我谦卑地躬身，心脏却因兴奋而剧烈跳动。清除异己带来的不是负罪感，而是一种掌控命运的快感。“能为您效劳是我的荣幸。”
“关于面壁者罗辑……根据现有数据分析，我有一个初步的、可能有些大胆的推断。”我适时地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混合着敬畏和探索的光芒。
“说。”
“他的威胁，可能并非我们之前预估的、直接针对主星球本身的攻击。那种方式太过直接，不符合他思维中那种……非线性的、跳跃性的特质。”我字斟句酌，缓缓抛出鱼饵，“他的诅咒，或许指向更基础、更致命的宇宙规律。比如……光速。或者，某种我们尚未完全理解的维度法则。”
我顿了顿，让这个可怕的可能性在空气中沉淀一下，然后才露出恰到好处的为难神色：“但这仅仅是一个推断。要验证它，甚至只是初步建模，都需要……难以想象的海量数据运算和模拟推演。这远远超出了我个人，甚至当前智子所能调用的算力极限。”
“智子的算力并非无限，且有更高优先级的任务。”光尘人形冷漠地回应。
“地球有！”我立刻接口，语气变得急促，带着一种仿佛刚刚被灵感击中的狂热，“主！您忽略了我们眼前最大的算力宝藏——地球本身！七十亿人类大脑！每一个都是一台独一无二的、潜力巨大的生物计算机！它们分散，低效，充斥着无用的情绪噪音，但它们的总和是浩瀚的！是超越任何硅基计算机的恐怖存在！如果能将它们整合起来……”
“技术壁垒。人类大脑接口技术尚不完善。信任壁垒。人类不会自愿交出大脑算力。”光尘人形的反驳依旧冷静。
“我们可以换一种方式！不以掠夺的名义，而以……馈赠和共享的名义！”我加快语速，描绘出那幅精心构思的蓝图，“我们向人类提议，共建一个全球性的‘心灵画廊’！宣称这是主文明对人类的文化馈赠，是两个伟大文明首次携手，以全人类的精神力为画笔，共同创作宇宙间最宏伟、最伟大的集体艺术作品！以此增进了解，消弭隔阂，奠定和平的基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