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一章:鎏金囚笼与猫的哀戚
夕阳把云层熔成流动的金箔,私人飞机的舷窗像镶了框的油画,窗外绵延的海岸线裹着碎金,翡翠般的浪尖一次次舔舐沙滩。机舱内,香槟杯相碰的脆响轻得像羽毛,却在密闭空间里漾开细碎的回声。
“为我们的新婚,” 卓凡举杯时,唇角弯起的弧度像用尺子量过,精准得挑不出错。他穿了件熨帖的白色休闲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腕间那枚百达翡丽 —— 表盘在夕阳下晕出温润的光,与他眉眼间的斯文俊朗缠在一起,像精心编排的电影镜头。
以诺抿着唇笑,指尖碰向他的杯子。琥珀色的香槟晃了晃,映出她眼底的清澈,像没被惊扰过的溪流。“这里真美,” 她轻声说,目光又飘向窗外的海。
“再美,也配不上你。” 卓凡的声音裹着海风似的温柔,视线却落在她无名指的钻戒上。那是一个月前他亲手戴上的,十克拉的方形艳彩黄钻,此刻正被夕阳揉进碎光,亮得几乎要灼穿视线。他当时说,这颗钻像她,是他生命里最晃眼的太阳。
以诺轻轻侧头,靠进柔软的椅垫里。三个月前,她还是建筑设计事务所里埋首画图的女孩,最多不过家境优渥些 —— 父亲早逝时留下一家小型科技公司和不少股份,日子过得富足却简单,每天打交道的只有图纸和咖啡。直到那场慈善晚宴,她遇见了卓凡。
卓远集团的年轻副总裁,温和得像春日的风,会记得她不吃香菜,加班时拎着保温桶送来温热的菌菇汤;会因为她随口提了句想看某位艺术家的画展,隔天就订好往返机票,陪她飞去另一个城市。母亲说卓凡稳重可靠,闺蜜羡慕她撞了大运,连她自己都觉得,是被幸运砸中了 —— 直到那枚钻戒套上手指,冰凉的金属贴着指根,竟让她莫名颤了一下。
飞机开始下降,广播里飞行员的声音冷静得没有起伏。以诺下意识摸向颈间的银质猫爪吊坠,冰凉的金属硌着掌心。登机前的画面突然冒出来:元宝扒着她的行李箱,黑色的爪子挠得箱体沙沙响,焦躁地叫了一早上,最后竟跳进箱子里蜷成一团,不肯出来。
那是她养了三年的黑猫,有一双罕见的碧色眼睛,平时总懒洋洋的,可那天,它的眼里像盛着碎掉的星辰,竟透着几分哀戚。她当时只觉得好笑,弯腰揉了揉它油光水滑的脑门:“乖元宝,妈妈就去几天,回来给你开最贵的进口罐头。”
可现在想起那双眼睛,心头突然掠过一丝不安,像片冰碴儿做的羽毛,轻轻擦过温热的皮肤,留下细碎的凉。
“怎么了?” 卓凡的声音凑过来,手指自然地覆上她的手背。他的掌心干燥温暖,可以诺还是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像被烫到似的。
“没什么,” 她迅速把那点不安压下去,扯出一个没破绽的笑,“就是突然想元宝了。”
“一只猫而已,保姆会照顾好的。” 卓凡笑了笑,语气还是温的,可眼底似乎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快得像错觉 —— 那不是她熟悉的温柔,倒像藏在雾后的冷光。“我们的蜜月,眼里只能有彼此,好不好?”
飞机平稳落地时,热带岛屿的风立刻裹了上来,潮湿的空气里掺着鸡蛋花的甜香,黏得人鼻尖发沉。酒店的专车早等在停机坪,黑色的车身在阳光下亮得晃眼,一路畅通地驶向那座独占整片白沙滩的奢华度假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