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里端着一盏茶,笑容慈爱得像看着亲生女儿。
“姑娘醒了?这是老奴特意熬的安神茶,趁热喝了吧。”
茶汤澄澈,泛着淡淡的琥珀色。
我接过茶盏时,指尖触到杯沿一点细微的粉末。
赵嬷嬷的指甲缝里,残留着同样的白色痕迹。
“多谢嬷嬷。”我甜甜一笑,仰头一饮而尽。
转身拿帕子拭唇时,我把含在口中的茶全吐在了事先浸过药汁的手帕上。
帕子上的药汁能中和毒性,这是我在乡下跟郎中学的小把戏。
赵嬷嬷满意地收走茶盏,哼着小曲离开了。
我立刻冲到窗前,把藏在窗缝里的另一块帕子取出——上面沾着昨晚从楚瑾衣角刮下的粉末。
两种粉末,一模一样。
我的指尖开始发冷。
午膳后,赵嬷嬷“好心”地提议我去花园散步消食。
“三公子这个时辰总在凉亭读书呢。”她挤挤眼睛。
我羞涩低头,跟着她往花园走去。
凉亭里,楚瑾一袭白衣,手执书卷,真真是翩翩公子。
假山后,一抹粉色裙角若隐若现。
“瑾哥哥!”我故意提高声音,小跑过去。
楚瑾转身,笑容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假山后传来一声轻响,像是有人踩断了树枝。
“苏姑娘也喜欢读书?”楚瑾让出半边座位。
我假装没坐稳,整个人歪在他身上。
“哎呀!”我惊呼一声,手“不小心”扯开了他的衣领。
锁骨下方,一道新鲜的抓痕赫然在目。
那痕迹纤细,明显是女子的指甲所留。
我红着脸替他拢好衣领,余光瞥见假山后的柳如烟正死死攥着自己的右手。
她的指甲上,还残留着淡淡的血渍。
回到房中,我早早打发赵嬷嬷去休息。
子时更声响过,我悄无声息地溜出房门。
赵嬷嬷的屋子还亮着灯。
窗纸上映出两个人影——一个是赵嬷嬷,另一个,赫然是柳如烟。
“……药量要慢慢加重。”柳如烟的声音又冷又脆,“等瑾哥哥病好了,立刻结果了她。”
“小姐放心,老奴省得。”赵嬷嬷的嗓音里带着谄媚,“只是三公子的病……”
“法师说了,她八字至阴,最适合冲喜。”柳如烟冷笑,“一个孤女,死了也没人追究。”
我死死咬住嘴唇,直到尝到血腥味才松开。
转身时,一脚踩断了枯枝。
“谁?”柳如烟厉喝。
我慌不择路,撞进一个坚硬的胸膛。
楚琰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月光下,我脖颈处的淤青格外刺眼。
那是昨天赵嬷嬷“不小心”用门夹的。
楚琰的目光在那片淤青上停留片刻,突然抬手扯开我的衣领。
更多的伤痕暴露在月光下——掐痕、烫伤、鞭痕,新旧交错。
“有趣。”楚琰勾起唇角,眼中却结着冰,“明日申时,藏书阁。”
说完,他大步走向赵嬷嬷的屋子。
“大公子?”赵嬷嬷的声音透着惊慌。
“父亲让我来看看三弟的病情。”楚琰的声音冰冷刺骨,“怎么,我不能来?”
我缩在阴影里,看着楚琰挺拔的背影,第一次感到这冰冷的侯府里,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回到房中,我从枕下摸出一个小布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