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包着这几天偷偷收集的药材碎屑——赵嬷嬷每天给我下的药。
月光透过窗棂，照在那堆粉末上，泛着诡异的蓝光。
我知道这是什么了。
慢魂散，服用七七四十九日后，会让人在睡梦中无声无息地死去。
郎中说过，这药有个特点——遇到唾液会变蓝。
我舔了舔指尖，轻轻碰触粉末。
幽蓝的光芒，像地狱的鬼火，在我指尖绽放。
第三章
柳如烟把茶杯重重砸在我面前。
“茶凉了。”她红唇微翘，眼里淬着毒。
我跪着向前挪了两步，重新斟满热茶，双手奉上。
楚瑾斜倚在软榻上，目光在我和柳如烟之间来回游移。
“瑾哥哥，你看她笨手笨脚的。”柳如烟撅着嘴，“连个茶都倒不好。”
楚瑾轻笑，伸手捏了捏柳如烟的脸蛋：“跟个下人置什么气？”
茶水滚烫，烫得我指尖发红。
我却笑得更加恭顺。
柳如烟突然伸手打翻茶盏，热茶全泼在我手上。
“哎呀，不小心。”她眨着无辜的大眼睛，“你不会怪我吧？”
皮肤立刻红肿起来，火辣辣的疼。
“是奴婢不小心。”我低头，声音细如蚊蚋。
楚瑾满意地点头：“还是苏姑娘懂事。”
他伸手想摸我的脸，我假装俯身收拾碎瓷，躲开了那只令人作呕的手。
碎瓷割破指尖，血珠滚落在地毯上，晕开一朵暗红的花。
我悄悄把那块沾血的瓷片藏进了袖中。
回到偏院，赵嬷嬷正在等我。
“三公子夸你温顺呢！”她喜滋滋地给我梳头，“明日你去伺候他用晚膳。”
梳齿狠狠刮过头皮，扯下几根头发。
我疼得吸气，却从铜镜里看见赵嬷嬷把我的头发小心地收进一个锦囊。
那个锦囊上，绣着诡异的符文。
夜深人静时，我摸出偷藏的碎瓷片和那几根被扯下的头发。
瓷片上的血已经干了，我用它划破指尖，将血滴在头发上。
这是乡下神婆教我的小法术——血发咒，能让我感知到我的头发所在之处。
子时的更声刚过，我突然惊醒。
血发咒起了反应，我的头皮开始刺痛。
赵嬷嬷出门了。
我赤着脚溜出房门，循着感应追去。
月光惨淡，赵嬷嬷的影子像一只巨大的蝙蝠，滑过回廊。
她手里提着一个药罐，鬼鬼祟祟地往后院废弃的柴房走去。
我紧跟其后，心跳如雷。
柴房门缝里透出微光，里面传来药罐咕嘟咕嘟的声音。
我趴在门缝上往里看。
赵嬷嬷正往药罐里加一种黑色粉末，药汤立刻变成了诡异的紫色。
“谁？”她突然转头，厉声喝道。
我慌忙后退，踩到一根枯枝。
“咔嗒“一声脆响，在静夜中格外刺耳。
柴房门猛地被拉开，赵嬷嬷狰狞的脸出现在门口。
我僵在原地，冷汗浸透后背。
“大公子？您怎么在这儿？”赵嬷嬷突然对着我身后行礼。
我回头，楚琰不知何时站在我身后，月光给他镀上一层银边。
“父亲让我来看看三弟的药。”楚琰声音冰冷，“你鬼鬼祟祟在这里做什么？”
赵嬷嬷脸色煞白：“老奴、老奴在给三公子熬药……”
楚琰冷笑一声：“三弟的药不是该由府医熬制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