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嬷嬷的膝盖一软，跪倒在地。
楚琰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
“滚吧。”他对赵嬷嬷说，“药我亲自送去。”
赵嬷嬷如蒙大赦，仓皇逃走。
楚琰转身进了柴房，我跟了进去。
柴房里药香浓郁，楚琰拿起药罐闻了闻，眉头紧锁。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他突然问我。
我摇头。
“续命散。”楚琰的声音低沉，“我三弟从小体弱，全靠这药吊命。”
他盯着我：“若断药三日，必死无疑。”
药罐上的倒影里，我的眼睛亮得惊人。
楚琰突然伸手，从我发间取下一片枯叶。
“下次跟踪，记得别走灌木丛。”他嘴角微扬，“明日申时，藏书阁。”
他提起药罐大步离开，却在门口停住。
“对了，“他没有回头，“柳如烟最怕蜘蛛。”
我站在空荡荡的柴房里，突然笑了。
回到房中，我从枕下摸出一个小本子，用炭笔写下：
“楚瑾，三日断药必死。柳如烟惧蜘蛛。”
想了想，又补上一行：
“大公子，喜甜。”
窗外，第一缕晨光已经刺破黑夜。
第四章
柳如烟送来一盒胭脂时，我正给楚瑾绣香囊。
“姐姐试试这个颜色吧。”她笑得甜美，“瑾哥哥最喜欢这个红。”
我接过胭脂，指尖沾了一点，在腕内侧轻轻晕开。
那红色艳得像血。
“多谢柳小姐。”我低头，声音轻软，“奴婢不配用这么好的东西。”
楚瑾斜倚在榻上，目光在我和柳如烟之间游移。
“如烟一番好意，你就收下吧。”他懒洋洋地说。
我羞涩地点头，当着他们的面，用那胭脂点了唇。
柳如烟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快意。
我知道这胭脂里掺了什么——会让皮肤溃烂的毒粉。
但我更知道，楚瑾最讨厌红色。
晚膳时，我特意涂着那艳红的唇脂去伺候。
楚瑾一见我就皱起眉头：“怎么画成这样？”
“柳小姐送的胭脂……”我怯生生地说，“三公子不喜欢吗？”
楚瑾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去洗了。”
我委屈地低头，转身时却瞥见柳如烟铁青的脸。
第二天，赵嬷嬷给我送来一碗甜汤。
“三公子赏的。”她笑得慈爱，“快趁热喝。”
汤面上飘着几粒枸杞，甜香扑鼻。
我假装喝了一口，趁她不注意，全倒进了袖中的暗袋里。
“嬷嬷，三公子待我真好。”我眨着天真的大眼睛，“我想给他绣个荷包，能给我些丝线吗？”
赵嬷嬷满意地点头：“这才像个贤惠的。”
她转身去取丝线，我迅速从枕下取出一个小瓷瓶，倒了些甜汤进去。
瓷瓶里养着的蚂蚁立刻翻了肚皮。
我冷笑，把剩下的甜汤泼到窗外。
赵嬷嬷回来时，我正虔诚地绣着荷包。
荷包上是一对鸳鸯，只不过雄鸳鸯的眼睛，我用的是掺了毒的丝线。
申时，我准时来到藏书阁。
楚琰已经在等我了，面前摊开一本《诗经》。
“今日学《卫风》。”他头也不抬地说。
我跪坐在他对面，手指刚碰到书页，他就猛地合上书。
“手怎么了？”他盯着我指尖的针眼。
我慌忙把手藏到袖中：“绣荷包不小心扎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