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他简短回答。
“玄，”翎重复这个名字，像在确认什么，“汝需随我返回王都。途中若敢妄动——”
她挥戟斩向河床巨石。无声无息间，巨石从中裂开，断面光滑如镜。
“犹如此石。”
玄凝视着戟刃残留的寒芒，突然问道：“若我死了，灵晶失效，王朝倾覆？”
翎眼神骤寒：“汝敢威胁？”
“只是确认。”玄慢慢露出个苍白笑容，“看来将军需保我周全了。”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密集振翅声。数十个黑点正朝河床飞来，逐渐清晰可见是乘着瞿如鸟的追兵。为首者举起弩箭，箭镞在月光下泛着幽蓝——显然是淬毒利器。
翎脸色微变：“是副将雷煊...他怎会追来？”
弩箭破空而至，直取玄心口！
翎旋戟格挡，箭矢撞在戟杆爆出火花。但第二第三箭接踵而来，封死玄所有闪避角度。
“低头！”
翎厉喝声中长戟舞成银屏，箭矢纷纷被搅碎。但她显然投鼠忌器，不敢离开玄太远。
追兵趁机逼近，为首将领高声喊道：“将军！大祭司有令，罪裔诡诈，可就地格杀！灵晶由我等回收！”
玄注意到翎的迟疑。她显然不信这副将，但军令如山...
电光石火间，玄做出冒险决定——他猛地冲向猲狙制造的那个塌陷坑！
“站住！”翎急忙追来。
追兵箭雨再至，这次明显将翎也覆盖在内。她挥戟抵挡，速度稍缓。
玄已跃入深坑。下方是猲掘出的地道，漆黑不知通向何处。他顺势滑落，只听头顶传来翎的怒喝和金铁交鸣之声。
黑暗中下坠了许久才落地。玄滚了几圈缓冲，发现身处巨大地下空洞。岩壁嵌着发光水晶，提供微弱照明。远处传来流水声，还有...某种规律的震动。
像心跳。
文文兽落在他肩头，警惕地望向洞穴深处。玄胸口的兽纹突然灼热起来，与那震动产生奇异共鸣。
他循着感应向前。越往深处，发光水晶越多，最后竟汇聚成一条璀璨通道。尽头是无比广阔的地下湖，湖心小岛生长着棵青铜古树。
而古树下，卧着那头猲狙。
它比之前看到的更加庞大，但状态很奇怪——身体多处覆盖着晶化外壳，呼吸急促痛苦，每次心跳都震得整个洞穴微颤。更诡异的是，无数发光根须从湖底伸出，刺入它的身体，似乎在汲取什么。
玄突然明白：这头猲狙被某种寄生生物控制了，那些根须在吞噬它的生命力。它之前的暴怒并非针对他们，而是极致痛苦下的疯狂。
就在这时，翎也从上方滑落。她显然经历恶战，甲胄新增数道斩痕。见到湖心猲狙时她立即摆出战斗姿态。
“别动！”玄低声制止，“它不是敌人。”
翎蹙眉：“汝竟同情凶兽？”
“是感知。”玄指向那些发光根须，“它在求救。”
仿佛印证他的话，猲狙发出低沉哀鸣，鼠目中的赤红稍稍褪去，露出近乎哀求的神色。
翎怔住了。她看看猲狙又看看玄，像是第一次真正审视这个罪裔少年。
追击声从后方通道传来。副将雷煊带人追到了！
前有绝路，后有追兵。玄目光扫过湖面，突然注意到那些发光根须的规律——它们每隔十次心跳会短暂黯淡一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