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会抓来强大的魔物,让我一遍遍地用自己的血去战斗,去熟悉那种灼烧一切的感觉。
我每天都在生死边缘徘徊,身上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但每一次从痛苦中挣扎过来,我都能清晰地感觉到,我体内的力量,正变得越来越强大,越来越凝练。
我不再是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阿九了。
深夜,我常常会从噩梦中惊醒。
梦里,是贺兰舟的脸。
有时候,是百鬼宴上他冰冷无情的样子。
更多的时候,却是那些月圆之夜。
他被阴气反噬,痛苦地蜷缩在床上,额上布满冷汗,俊美的脸庞因痛苦而扭曲。
只有在我靠近他,让他抱着我的时候,他紧皱的眉头才会慢慢舒展开。
他会像个迷路的孩子,紧紧地抱着我,将脸埋在我的颈窝,无意识地呢喃。
「阿九……别走……」
那些时刻,我曾以为,我是他唯一的救赎。
现在想来,真是可笑。
他需要的不是我,只是一个能缓解他痛苦的「解药」。
当他找到秦霜那个看起来更「对症」的新药时,我这味旧药,自然就该被销毁。
恨意像淬了毒的藤蔓,在我心里疯狂滋长。
每一次想到那些虚假的温存,都让我对他的恨意更深一分。
这恨意,成了我撑过一次次残酷训练的最大动力。
我必须变强。
强到足以站在他面前,将他施加在我身上的一切,百倍奉还。
这天,我刚从炼魂池里爬出来,浑身湿透,筋疲力尽。
墨渊却破天荒地没有逼我继续训练,而是丢给我一套夜行衣。
「穿上。」他言简意赅。
「去哪?」
「去给你自己,讨点利息。」墨渊的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弧度,「今晚,是月圆之夜。」
5.
月圆之夜。
这四个字,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我记忆的闸门。
我想起贺兰舟在月圆之夜的痛苦,想起他只有抱着我才能入睡的依赖。
如今,没有了我,他会怎么样?
秦霜那个所谓的「纯阴之体」,真的能替代我吗?
一股夹杂着报复快感的兴奋,从我心底升起。
我迅速换好衣服,跟着墨渊,悄无声息地潜入了鬼域。
时隔数月,再次回到这个地方,我的心境已经完全不同。
曾经,这里是我以为的「家」。
现在,这里是我要亲手摧毁的囚笼。
鬼王殿的守卫比往常森严了数倍,但这些在墨渊面前,形同虚设。
我们轻易地绕过了所有守卫,来到了贺兰舟的寝殿外。
殿内,传来压抑的、痛苦的闷哼声,和一个女人的惊慌失措的哭喊。
「鬼王大人……您怎么了?您别吓我啊……」
是秦霜的声音。
我和墨渊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然。
看来,新药的效果,不怎么样。
墨渊对我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好戏由我开场。
我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那扇沉重的殿门。
寝殿内,一片狼藉。
名贵的器物碎了一地,贺兰舟正半跪在地上,浑身被浓郁的黑气缠绕,那黑气中夹杂着暴戾与疯狂,比我记忆中任何一次反噬都要严重。
他的脸色惨白如纸,嘴角挂着血迹,显然已经受了不轻的内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