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城巡捕房收到血书,自称“清道夫”者详述六起命案细节。
“黄包车夫老陈喉管切口深度2.3厘米,与第三肋骨划痕呈45度角……” “歌女陈芳芳声带撕裂状与唱片78转转速完全吻合……” 信末嚣张写道:“猜猜我是谁?我就藏在老陈、陈芳芳、刘德、肥仔、瘦条仔、老油条这六人里。”
刑侦队长雷涛盯着名单浑身冰冷——这六人全是死者。
他彻查档案发现恐怖关联:老陈档案亲属栏写着陈芳芳,陈芳芳紧急联系人是刘德,刘德担保人是巡捕肥仔,肥仔介绍人是瘦条仔,瘦条仔拜把兄弟是老油条。 而老油条的档案配偶栏,竟写着雷涛亡妻的名字。 所有死者以雷涛为终点连成环。
深夜巡捕房响起敲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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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廿八年的S城,被梅雨泡得像是块就要腐烂的肉。雨水没日没夜地敲打着法租界巡捕房的玻璃窗,声音粘腻,让人心烦意乱。
刑侦队长雷涛的办公室里烟雾缭绕,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他双眼赤红,死死盯着墙上那六张黑白照片——黄包车夫老陈、歌女陈芳芳、记者刘德,以及他的三名手下:肥仔、瘦条仔、老油条。六起命案,手段残忍,线索却少得可怜,像六块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气。法籍总巡的咆哮犹在耳边,破案期限像绞索,越收越紧。
就在这时,信来了。
值班巡捕发现它时,它正平平整整躺在巡捕房大门口的登记桌上,一个最普通的牛皮纸信封,没有邮戳,没有署名,只毛笔写着“S城警局刑侦队亲启”。像是幽灵随手放在那里。
“谁送来的?”雷涛的声音因焦躁和缺乏睡眠而沙哑。 “没……没人看见,雷队长。换班时就在这儿了。”巡捕的脸比窗外的天还黑。
雷涛捏着信封,指尖传来一股不祥的冰凉。撕开封口,抽出一张信纸。纸是毛边纸,字是钢笔字,工整得刻板,透着一股非人的冷静。
“S城警局诸位钧鉴:”
开头的客气显得虚伪而恐怖。
接下来的内容,让雷涛背后的寒毛根根倒竖。
“近日城中数起微末之作,皆出自鄙人‘清道夫’之手。黄包车夫陈某某,其喉管割裂处深度精确至2.3厘米,切口与第三肋骨上缘之划痕呈四十五度夹角,乃自其右后方下手所致;歌女陈芳芳,其碎裂之声带组织嵌入喉部软骨之深度及角度,经测算,与百乐门那台留声机播放《夜来香》标准转速(七十八转每分钟)时,唱片碎片飞溅之动力特性完全吻合;报人刘德……”
他一桩桩、一件件,巨细靡遗地复述。有些是刚出来的尸检数据,有些是现场极易忽略的微小痕迹,有些甚至是雷涛自己都还没完全想通的推断!
这不是自首信!这是犯罪实录!是居高临下的炫耀和挑衅!
雷涛的手开始抖,信纸簌簌作响。办公室里其他几个老刑警凑过来看,脸色瞬间惨白,呼吸骤停。
信的末尾,笔锋变得尖锐跋扈,充满嘲弄:
“以上种种,线索可谓充分否?然观尔等连日所为,如无头苍蝇,徒耗光阴,实在可笑至极。莫非真要鄙人亲自登门,为诸位蠢材画图讲解不成?”
屈辱和愤怒灼烧着每个人的脸,却被那邪异的精准死死压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