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行字，像冰锥刺入雷涛眼底：
“闲话少叙。猜猜我是谁？清道夫我的真实姓名，就藏在老陈、陈芳芳、刘德、肥仔、瘦条仔、老油条这六个名字里。”
“清道夫 顿首”
死寂。
只有窗外哗啦啦的雨声，和几个老刑警压抑不住的粗重喘息。
老陈、陈芳芳、刘德、肥仔、瘦条仔、老油条。
六个名字。
六个死人。
凶手来信说，他自己的真名，藏在六个受害者的名字里？
“疯子！他妈了个巴子的疯子！”一个年轻刑警一拳砸在桌上，声音却带着颤。
是疯子。
但这疯子掌握着魔鬼才知道的细节。
雷涛死死盯着那六个名字，墨迹乌黑，像六个漩涡。冷汗从他额角滑落。
不对。
他猛地推开椅子，扑向档案柜。
“查！查他们所有人的社会关系！内部档案！快！”他低吼，声音扭曲。
手下人慌乱地翻找。纸页哗啦作响。
雷涛先抽出老陈的档案。薄薄几页。翻到最后一页，“亲属联络人”一栏。
他的呼吸停了。
上面写着：陈芳芳（妹）。
陈芳芳？那个歌女？老陈的妹妹？
他抓起陈芳芳的档案。翻到“紧急联系人”：刘德，《S城日报》记者。
刘德？
雷涛心头狂跳。抓过刘德的档案，找到“担保人记录”：李金福（巡捕房巡捕，编号十七）。
李金福——肥仔的真名！
冰冷的预感像毒蛇缠上脖颈。
肥仔档案，“入伙介绍人”：张茂（巡捕房巡捕，编号廿一）——瘦条仔！
瘦条仔档案，“社会关系”：结拜兄弟：赵振邦（巡捕房巡捕，编号零八）——老油条！
最后……
雷涛的手指抖得几乎拿不住纸。他深吸气，猛地翻到老油条档案最后一页。
“配偶栏”。
王秀珍。
雷涛的亡妻，就叫王秀珍。十年前病故。
老油条……赵振邦……他的配偶栏，为什么写着雷涛亡妻的名字？！
所有死者，黄包车夫老陈 →（兄妹）→ 歌女陈芳芳 →（紧急联系人）→ 记者刘德 →（担保人）→ 巡捕肥仔 →（介绍人）→ 巡捕瘦条仔 →（拜把兄弟）→ 巡捕老油条 →（配偶？？）→ 雷涛。
一个以他雷涛为终点的、闭合的环！
六个死人，用生前的关系，把他锁死在了中央！
这不是巧合！是阴谋！是针对他的网！
清道夫就在死人里？怎么杀人？
除非……有人没死？或者借尸还魂？
是谁？
雷涛感到巨大的恐惧和荒谬，太阳穴狂跳。
“队……队长？”手下小心地问。
雷涛猛地推开他，扑向电话，摇通停尸房。
“老刘！给我再验！那六具尸体！刮他们的脸皮！查有没有易容！是不是替死鬼！”他对着话筒咆哮。
电话那头的老刘吓坏了：“刮……刮脸皮？都烂了……”
“我让你查！”
就在这时——
咚。咚。咚。
缓慢清晰的敲门声，响了起来。
敲在刑侦队长办公室的门上。
门口有人守着！谁？
“谁？！”雷涛厉喝，手按上枪套。
门外安静一瞬。
然后，一个沙哑、干涩、像砂纸磨铁锈的嗓音，慢悠悠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