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棠转过身，眼里没有一丝温度：“林骁，我们分手吧。”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砸在林骁胸口。他愣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不，”他几乎是本能地拒绝，“我不同意。”
“你不同意？”苏小棠像是听到什么笑话，“分手是两个人的事吗？我告诉你，我不爱你了，我看见你这穷酸样就恶心！这理由够不够？”
林骁猛地站起来，眼睛通红：“一年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那时候你说不在乎我穷，说看中我的人品和能力！这些都不算数了吗？”
“一年前我年轻不懂事，行了吧？”苏小棠抱起胳膊，“现实点，林骁，爱情不能当饭吃。我受够了这种紧巴巴的日子，每天算计着水电费，连打个车都要犹豫。我要的是生活，不是生存！”
两人对峙着，空气中弥漫着无声的硝烟。老旧的空调发出沉重的轰鸣声，仿佛也在为这场争执助威。
最后，林骁先软下来。他走近她，声音颤抖：“小棠，别这样。我爱你，你知道的。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苏小棠避开他的拥抱，语气稍微缓和了些，但依然坚定：“林骁，好聚好散吧。你留不住我的。”
那晚，苏小棠抱着被子睡在了沙发上。林骁躺在床上，睁眼看着天花板上的裂纹，一夜无眠。
他想起一年前，苏小棠还不是这样的。那时她会在下班后等他一起吃路边摊，会为收到一束廉价的玫瑰花而开心一整天，会趴在他背上笑着说“有你在就好”。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大概是从她换了新工作，接触那些有钱的客户开始；是从她参加完大学同学的豪华婚礼开始；是从她一次又一次暗示想要名牌包而他只能装傻开始...
贫穷是原罪。林骁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这一点。
凌晨三点，他听见苏小棠在客厅小声打电话。声音压得很低，但他还是捕捉到了几个词：“快了...再等等...他不同意...”
林骁的心沉了下去。直觉告诉他，这通电话不寻常。
第二天是周六，苏小棠一大早就打扮精致地出门了，说是和闺蜜逛街。林骁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他看见她上了一辆黑色奔驰。驾驶座上的男人侧过脸来，笑着递给她一杯咖啡——那是他的表哥陈锋。
林骁愣在原地，如遭雷击。
陈锋，他大姨的儿子，比他大两岁。家族里最有出息的孩子，开公司，住豪宅，开豪车。从小到大，母亲总拿陈锋和他比较：“看看你表哥，多争气！”
现在，连他唯一拥有的女人，也要被陈锋抢走了。
林骁站在街角，看着奔驰车汇入车流，消失不见。十二月的寒风吹透了他单薄的外套，却比不上心里的冰冷。
他掏出手机，给苏小棠发了条微信：“晚上回家吃饭吗？我做你爱吃的糖醋排骨。”
半小时后，收到回复：“和闺蜜在外面吃，不用等我。”
谎言。赤裸裸的谎言。
林骁慢慢蹲下身，捂住脸。肩胛骨在轻微颤抖，但当他抬起头时，脸上没有任何泪痕，只有一种冰冷的、近乎残酷的平静。
他站起身，拍拍裤子上的灰，走向回家的路。每一步都踏得异常沉稳，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体内苏醒——某种黑暗的、暴戾的、他从未认知过的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