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张老师！快，我们把桌子搬开！”
她说着就要动手。
等等！不对劲！
“等一下！”
我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一个箭步上前，张开手臂死死拦在了门前。
不顾其他人错愕的目光，我凑到门上的那块小小的玻璃窗向外望去。
张老师满脸是血和灰尘，眼神里充满了纯粹的惊恐和求生欲，看起来确实像个正常的、被吓坏的人。
然而，那个被她搀扶着的陈老师却情况诡异。
陈老师深深地低着头，长发散乱地遮住了大半张脸，身体依靠着张老师，却在微微地、不自然地摇晃着。
最致命的是，她白皙的脖颈侧后方，一道深可见骨的撕裂伤正汩汩地往外冒着黑红色的、粘稠的血液。
那伤口周围的皮肤，已经呈现出一种极其不祥的、如同死鱼肚子般的青灰色！
“不能开！”
我猛地回头，语气急促而坚定，每一个字都几乎是吼出来的。
“你们看陈老师，她脖子上的伤绝对不对劲！那颜色，万一是被咬的，她被感染了怎么办？放进来我们全都得死！”
我认为我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但是......
“轧梓！”
江月灵立刻转过身，声音因为激动和某种被冒犯的“正义感”而变得尖利起来。
她怒视着我，漂亮的杏眼里充满了谴责和不可思议，仿佛我是什么十恶不赦、冷血无情的罪人。
“你怎么能这么冷血！那是我们的老师！是张老师和陈老师啊！她们平时对我们多好？现在她们有难，在外面被那些怪物追杀，我们怎么能因为一点点的怀疑就把她们关在外面等死？”
“万一你的猜测是错误的怎么办？那可是两条人命！”
“我看是你只想着自己的安危吧？如果每个人都像你这样自私自利，我们和外面那些吃人的怪物还有什么区别？我们还有人性吗？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她的话语极具煽动性，字字句句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
在极度恐惧的环境下，这种简单粗暴的道德绑架往往比任何理性分析都更有市场。
恐惧需要宣泄，而“善良”成了最便捷的出口。
“对啊！班长说得对！”
“轧梓，你也太没人性了！太冷血了！”
“快开门啊！再不开门老师真要死了！”
“他还是人吗？！”
同学们的情绪瞬间被点燃了。
他们纷纷用恐惧转化而来的愤怒指责我，七手八脚地就要推开我去搬堵门的桌椅。
我试图挣扎，试图解释那道伤口有多不正常，但我的声音被完全淹没在众口一词的道德讨伐和汹涌的恐慌之中。
双拳难敌四手，我只能眼睁睁看着门被他们打开一条缝，张老师和几乎完全依靠在她身上的陈老师踉跄着挤了进来。
门再次被迅速堵上，仿佛隔绝了外面的危险。
张老师惊魂未定，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
她第一时间不是检查陈老师的伤势，而是猛地将目光投向了我，眼神里充满了后怕和毫不掩饰的厌恶与指责：
“轧梓！我刚才在外面都听到了！我真没想到......我真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学生！见死不救！冷漠自私！”
“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你的品德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