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手，似乎想要触摸我的脸，但手伸到一半，又因为剧烈的颤抖而停在了半空中。
他的嘴唇翕动着，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月月……」
他叫着那个属于我的，却又被我遗忘的名字。
「是你吗？」
「你……回来了？」
我被他眼中那浓得化不开的悲伤攫住，一时忘了言语。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
承认吗？
我甚至不确定，我是不是他口中的那个人。
顾言肆将我完全护在身后，挡住了傅承影的视线，他的语气冷硬如铁。
「傅总，你认错人了。」
「这是我的未婚妻，林晚。」
「未婚妻？」
傅承影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他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里充满了悲凉和自嘲。
「顾言肆，你以为，换个名字，换个身份，我就认不出她了吗？」
「她化成灰，我都认得。」
他说着，忽然绕过顾言肆，伸手就来拉我的手。
「月月，跟我回家。」
他的指尖冰凉，触碰到我皮肤的一瞬间，我像是被电到了一样，猛地缩回了手。
「别碰我！」
我的反应，似乎刺痛了他。
他僵在原地，眼中的光，一点一点地暗了下去。
「你不记得我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绝望的祈求。
5.
那场拍卖会，最终以一片混乱收场。
顾言肆强行带我离开了现场，留下一地惊愕的宾客和失魂落魄的傅承影。
回到别墅，我一言不发地把自己关进了房间。
江柔的话，傅承影的眼神，那些不断闪回的记忆碎片，在我脑子里搅成一团乱麻。
我是谁？
是沈月，还是林晚？
那个深爱我的傅承影，是真的吗？
那个冷漠待我的傅承影，又是真的吗？
为什么我会出车祸？
为什么救我的人，偏偏是傅承影的死对头顾言肆？
顾言肆，他又在这场局里，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我的头，疼得快要炸开。
我在床上躺了一天一夜。
顾言肆没有来打扰我，只是让佣人把饭菜放在门口。
第二天下午，我终于走出了房间。
顾言肆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他面前的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
他似乎也一夜没睡，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憔悴。
看到我出来，他立刻掐灭了手里的烟，站了起来。
「晚晚，你……还好吗？」
我走到他面前，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
「顾言肆，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他躲开了我的视线。
这个细微的动作，已经给了我答案。
我的心，一点一点地往下沉。
「你早就知道我就是沈月，对不对？」
「你救我，给我新的身份，把我留在身边，到底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报复傅承影吗？用我这个他『死去』的妻子，来报复他？」
我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抖。
顾言肆的脸色，白了几分。
他伸手想来拉我，被我躲开了。
「晚晚，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什么样？」我步步紧逼，「你告诉我！」
他沉默了。
良久的沉默。
就在我快要失望透顶的时候，他终于开口了，声音干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