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救弟弟,被迫给重伤的摄政王下毒。
他醒后第一件事,便是掐住我的脖颈:“谁派你来的?”
我颤抖着拿出银针:“殿下,您体内还有七根毒针未除。”
他冷笑:“若治不好,你这双手便别想要了。”
每日取针,他都要将我搂在怀中:“疼了便咬本王。”
直到追杀者蜂拥而至,他把我护在身后:“闭眼。”
血光四溅后,他抵着我轻笑:“看了不该看的,需用一辈子来换。”
雨,下了整整三日,未曾停歇。
破庙角落里蛛网摇摇欲坠,水珠从残破的屋顶滴落,砸在积了灰的泥地上,“嗒…嗒…嗒…”,衬得夜愈发死寂。
沈芷依跪坐在干草堆旁,指尖死死掐进掌心。
草堆上,年幼的弟弟阿元脸颊烧得通红,呼吸急促微弱,每一次喘息都像扯着破风箱。
她探手又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烫得吓人。
旁边碾好的药草糊在一旁,喂不进去,毫无用处。阿元的身体越来越冷,气息越来越弱。
绝望像这庙里潮湿的霉气,无孔不入地钻进她的四肢百骸。
庙门外,风雨声中,突兀地夹杂进几道杂乱沉重的脚步声,还有金属拖过地面的刺耳刮擦。
沈芷依猛地一颤,下意识地将弟弟往阴影深处藏了藏,自己屏息缩向斑驳的佛像后。
破庙朽坏的门被“砰”一声踹开,冷风裹着雨腥气倒灌而入。
几道黑影踉跄着闯入,挟着浓重的血腥味。
“快!处理一下!”有人粗声低吼,气息不稳。
火折子亮起,微弱的光晕跳动,勉强照亮一角。
沈芷依从佛龛的缝隙里窥见,那是几名身着黑衣的劲装男子,个个带伤,神色凶戾。
他们中间,半架半扶着一个玄色衣袍的男人。
那人低垂着头,墨发凌散,看不清面容,但周身那股即便濒死也压不住的迫人气势,让沈芷依心口猛地一悸。
玄衣上,深色的水渍不断晕开,滴落在地,分不清是雨水还是血水。
“头儿,这破庙没人。”一个黑衣人快速扫视一圈。
为首那人目光如鹰隼,掠过佛龛时顿了顿。
沈芷依死死捂住嘴,连呼吸都停滞。
那目光并未停留,很快移开。“动作快些!追兵可能还在附近。”
他们迅速将那玄衣男人安置在离沈芷依藏身之处不远处的墙角。
男人似乎完全失去了意识,任由摆布。
一名黑衣人熟练地检查他腰腹间的伤口,声音发沉:“不行,箭簇有毒,而且……这伤势太重,必须立刻……”
话未说完,那为首的黑衣人突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侧耳倾听庙外动静。
风雨声中,隐约有马蹄声杂沓,由远及近。
几人脸色骤变。
“走!引开他们!”为首者果断下令,目光最后扫过墙角的男人,带着一丝冰冷的决绝,“主子……看造化吧。”
黑影们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撤出破庙,很快消失在雨幕里。
马蹄声在外徘徊片刻,似乎被什么引着,渐渐远去。
破庙重归死寂,只剩下雨声和阿元灼热的呼吸。
沈芷依瘫软在佛像后,冷汗浸透了单薄的衣衫。
她颤抖着,一点点探出头。
月光偶尔从云缝漏下,透过破顶,冷冷清清照亮那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