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墨沉看着账本,脸上像是挨了一巴掌,青红交错。
他猛地合上账本,声音干巴巴:“……即便如此,账目也需清晰,不得混乱!”
苏棠:“哦。”清洗你个大头鬼。
最离谱的一回,宫宴需携眷出席。
按照惯例,龙墨沉从来只带柳如烟。
这次,他却冷着脸来了苏棠这里,命令她准备出席。
苏棠正歪在榻上看话本子,头都没抬:“不去,我头疼。”
龙墨沉盯着她红润的面色:“装也得装出样子来!你是正妃,岂能缺席?”
“王爷带柳侧妃去不就是了?她不是最爱出风头?”苏棠翻了一页书,“我去了反而碍你们的眼,多不划算。”
“苏棠!”龙墨沉一把抽走她的话本子,眼底怒火翻涌,“本王的话,你听不懂?”
苏棠终于抬眼看他,眼神平静无波:“王爷,您到底想干什么?”
龙墨沉被问得一怔。
他想干什么?
他也不知道。
他只是……只是受不了她这副彻底将他摒弃在外的模样。受不了她真的不要他了。
这个念头一出,他自己先吓了一跳,心底涌起巨大的荒谬和恐慌。
他猛地将话本子摔在榻上,声音冷硬:“本王只想让你记住自己的身份!安守本分!”
说完,几乎是狼狈地夺门而出。
苏棠看着还在晃动的门帘,慢吞吞地重新拿起话本。
“病得不轻。”
宫宴最终还是没去成。因为苏棠第二天就真的“病”了——她半夜故意踹了被子,把自己冻得发了高烧。
烧得迷迷糊糊间,感觉一只冰凉的手覆上她的额头,动作有些笨拙,甚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她烦躁地想推开,嘟囔着:“别碰我……”
那手顿住了,然后缓缓收回。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的、让她极其不舒服的气息。
她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朦胧的烛光下,龙墨沉竟然坐在她床边,脸色比她这个病人还难看,眼神复杂地盯着她,像是要在她脸上盯出两个洞来。
见她醒来,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沙哑:“……怎么病的?”
苏棠烧得口干舌燥,脾气也格外暴躁,想也没想就怼了回去:“关你屁事……死不了……耽误不了您和真爱心心相印……”
龙墨沉的脸瞬间沉得能滴出水,周身寒气暴涨。
就在苏棠以为他要掐死自己的时候,他却猛地站起身,对着外面怒吼:“太医呢!都是死的吗!”
吼完,又俯身,几乎是粗暴地扯过锦被,将她严严实实地裹住,连下巴都盖住了,动作僵硬又别扭。
苏棠被裹得像只蚕蛹,只剩下一双因为发烧而水汽氤氲的眼睛露在外面,愕然地瞪着他。
龙墨沉对上她的目光,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直起身,别开脸,硬邦邦地丢下一句:
“没本王的允许,你不准死。”
然后同手同脚地快步走了出去,还在门框上绊了一下,毫无平日的冷峻威严。
苏棠费力地从被子里挣扎出一点缝隙,望着晃动的珠帘,烧糊涂的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果然……病得不轻。”
3
那场高烧来得凶猛,去得也拖泥带水。
苏棠在床上躺了三四日,才觉着那股子从骨头缝里透出来的酸软渐渐消退。期间,龙墨沉没再露面,只太医一日三趟地来请脉,苦得倒胃口的汤药流水似的送进她院里。